她真的接受了,他开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欣喜,虽然这么做的确作死。怕她喝太多冷酒受凉,他温了一整坛的酒,这个过程,必然要付出极大的耐心,是很麻烦,但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某样东西的感觉,还算不错。

他抬头看向夜空,月光很亮,倾泻在地上,竟像是铺了一整层均匀的秋霜。

晚风chuī过,时时搅碎月色,水一般地流淌。

小院里的桃花树已经枯死,他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裂开。

阿宛与他栽下的桃花树,姬真曾捕捉过红蜘蛛的桃花树,每个人都说要好好保护的桃花树,最后还是死了。

“……它也辉煌过。”姬真这么说,可他真的想再看一下这棵树,看它开出一树繁华的姿态。

耳边传来了悦耳的曲子,是他很多年前也chuī过的《子衿》。

原来她也会。……是了,曾经的她,甚至会为了他去看难懂的儒家着作,更别说chuī箫了。

“张良,阿宛就留给你这一样东西,你怎么舍得当了它?”她蹲下身子,将玉箫塞回了他的手中。

“阿真知道我的娘亲?”

“我娘亲也叫阿宛。不过她没你家阿宛好,她以前想杀了我,但是被我老爹给杀了。”

“阿真……”并不是你想的那样,姬无夜隐瞒了你太多的事情。

“没关系,我无所谓,反正我生来就没有娘亲,我爹那个样子你也是知道的,他一刻不停地给我找后妈,但是没有一个后妈是活过三个月的……可惜了那么多好姑娘,被他给糟蹋了。我也曾想有个清白的家世,有爹有娘,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,那样没酒喝没糖糕吃我也愿意。”

“不过这只是很久以前的愿望了,既然是愿望,当然就是不能实现的了。老爹在物质上没亏待过我,我过了十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,连韩非都没我这么奢侈,我也算是很幸运了。墨鸦他们还不如我呢……所以,真的没关系。我不会许愿了,也不会——”

“——也不会再相信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