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龙驹嘶鸣着跨入东宫。
宫女内侍早就慌作一团,纷纷回房间闭上了门。
一队守卫禁军退到太子所在阁楼前。
一队禁军奔向后院,护住太子妃和公主。
士兵踉跄跪地跑向阁楼报信:“殿下,有人纵马杀过来了!”
阁楼上琴声却未停止。
燕然飞等人牵制住东宫守卫,韩泠在阁楼前下马,提着长枪只身闯进二楼禅房。
房内青烟缭绕,如在云雾之境。
韩泠抬手指擦了擦鼻子,他向来不爱这种味道,想吐。
太子韩熠正面向紫衣公子画像抚琴,背对着他,刚好收束最后一个音符。
余音袅袅,在空气中震颤。
“等你好久,终于来了啊。”韩熠回过头来。
他未着蟒袍,只披着一身宽大月白长衫,头束白玉冠,像个清朗书生。
上次见面是何时呢?他都快忘了,但一些东西浸入骨髓,永远不会忘。
前年,晏渚呈上一则信笺,问他:“殿下不想知道,在京南路时,师家公子是谁设计捉到的么?”
信里描述了韩泠夜袭明州庄园,将师意玄活捉始末。
他本来都不想活了,想着不如就随玄哥儿去了吧,但万念俱灰时竟寻到杀害玄哥儿真正的凶手。
若非韩泠捉了师意玄,师家就不会倒,师家不倒,他的玄哥儿就不会死,早晚还能回到他身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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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熠慢条斯理褪下手上紫戒,然后站起身,把戒指放到贡案前托盘上。
才狠厉问:“私带兵器,擅闯东宫,这一条就够削你的爵了——韩泠,你要造反么?”
韩泠一言不发,长枪猝然丢远,一个箭步过去,直接扣住他的手,抽出匕首抵到他脖子上。
“韩泠……”韩熠抽了一口气,“你敢吗?杀了本宫,罪加十等,不怕父皇先杀你再杀你女人,灭了你的镇北军?”
“你杀了我舅舅,不是吗?我不杀你,我叫父皇审判你。”韩泠面无表情,拖着韩熠要往外走。
韩熠却扳住手边几案,笑道:“你可真蠢,你以为父皇想叫仲义活吗?”
韩泠步子止住,回身掐住他的脖子,将他抵到禅室一角,重重给了他脸颊一拳,冷眼问:“你说什么?”
韩熠吐出口血沫,喘息道:“本宫告诉你,父皇早就知道……毒是本宫下的,但他什么也没说……还把医药官给赐死了。”
“大祁的江山,只能姓韩,不能姓仲,不是吗?”
韩泠手上失了几分力气,韩熠从墙上滑落下来,瘫坐在地。
“舅舅已经卸了兵权,告老回乡,你为何还要动他?”韩泠站着,居高临下问。
“杀人不如诛心。”韩熠指了指画像上的人,“你也杀了他不是吗?不叫我跟他在一起,那我便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把最你在意的人杀了,只叫你活着。”
“孤独地活着,跟我一样。”
韩熠嘴角挂上邪恶笑意。
韩泠抬头望着画像,辨认半晌,才问:“师意玄?”
“他举家谋逆,罪有应得,我已保他全家,还要我怎样?”韩泠蹲下身来,费解地盯着韩熠,问,“他能跟忠心耿耿戍守边关的元帅相提并论?”
“在太子眼中,一个戏子,比国之将帅还要重要?”
韩熠无所谓地笑了:“韩泠,我不像你,胸有大志,天之骄子。从小到大,我就是一只剪了翅膀被严密监视的笼中鸟。只有玄哥儿,给过我一点儿温暖,叫我窥得见一点点自由。呵呵……你怎会懂?”
“在我心里,谁都没有他重要!”
韩泠拧着眉头听完,啐道:“你真是个疯子!”
韩熠嗓子嘶哑起来:“我是疯子,你呢?仲义死了,你不也疯了?不是叫整个仲家军跟着你发疯?案子已结,不可能再翻案。而你,图谋造反,百死不赎……你若要杀我,那就一起死吧,连带仲家军镇北军都要一同跟着埋葬!”
韩熠握起韩泠的手,将匕首再次抵向自己脖子:“来呀!”
韩泠却猛地将他推开,把匕首收回鞘中,从袖里抽出绳子,将他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