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,身子骨哪还经得起这样折腾?你有个好歹,还得辛苦我弟妹和你家大侄女照顾你。”
“她们娘俩跟着你没少操心,你就不能让她们省点心?”
说到这里,宋主任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瓶红药水和一卷绷带,放在桌上。他的动作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:
“过来坐下,把裤腿卷起来,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见刘传军还站在原地发愣,他又补上一句:
“愣着干什么?难不成要我帮你处理?”
刘传军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在椅子上坐下,伸手去卷裤腿。
宋主任则拉过另一把椅子,在他对面坐下,拧开红药水瓶盖。
药水特有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,他一边用棉签蘸着药水,一边絮絮叨叨地说:
“当年咱们抢修砖窑塌方,你也是这么不要命地冲。现在不一样了,你得为自己的身体着想,也得为家里人着想。”
“咱们公社建砖厂是大事,但要是没了你这个行家,这事儿可就难办咯。”
他的动作很轻,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周围的灰尘,将红药水轻轻涂抹在擦伤处。
刘传军低头看着宋主任布满老茧的手,忽然想起年轻时两人一起下乡的场景。
那时候,宋主任也总是这样,一边数落他的莽撞,一边细心地帮他处理伤口。
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,那些共同奋斗的岁月,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,都化作了宋主任眼中深深的关切。
“行了,先别乱动,等药水干了再放下裤腿。”
宋主任放下棉签,又递过一杯温水。
“这次真得长记性了,以后别这么毛毛躁躁的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责备,可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,这责备背后藏着深深的关怀。
刘传军喉结剧烈滚动,咽下最后一口水,搪瓷杯底与桌面相撞发出“咚”的闷响。
他用袖口粗鲁地抹过嘴角,溅落的水珠在磨白的工装前襟晕开深色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