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国突然正色,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。
“二华懂人心,上次老周媳妇生病,你连夜骑车二十里请大夫;柱子有技术,上个月改良的窑炉出坯率提高两成。砖厂交到你们手里,我比自己当厂长还踏实。”
他用力拍了拍两人肩膀,转身走向停在土路上的二八自行车,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好了,我这‘甩手掌柜’该去给你们找新订单了!”
程二华和刘二柱望着远去的身影,手中的任命书突然变得滚烫。
风掠过砖垛,卷起零星的碎纸,恍惚间,他们仿佛看见未来的砖厂烟囱林立。
而那个永远自由不羁的身影,正站在更高处,为他们指引着方向。
砖厂的热浪裹挟着泥土的焦香,刘二柱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任命书,喉结上下滚动着,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的茧子里。
远处窑炉升腾的青烟在烈日下扭曲成模糊的形状,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思绪。
"可是比我们有能力的人多的是呀,"
他声音发颤,目光扫过程二华同样不安的脸庞。
"我们才二十出头,连火候把控都没完全摸透,怎么能担此重任呢?"
王建国倚着砖垛,随手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,毛巾上的盐碱白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
他望着眼前这两张被晒得黝黑的年轻面孔——程二华眼角还留着去年抢险时的疤痕,刘二柱虎口处新添的烫伤还结着痂。
"就因为你们年轻,才要把担子交给你们。"
他的声音混着砖窑的轰鸣,却字字清晰。
"年轻就是本钱,有使不完的干劲,敢想敢闯的冲劲,还有装满新点子的脑子。"
刘二柱咬着嘴唇,脚在地上来回蹭着,扬起细碎的尘土。记忆突然闪回到上个月:
他调试新窑炉时操作失误,差点酿成大祸,是王建国带着老师傅们连夜补救,才保住了整窑砖坯。
"可是...可是我们做不好怎么办?"
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"要是搞砸了,整个砖厂的生计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