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4章 画皮新娘

画皮女 悯月 2609 字 2天前

梅雨如丝,将江南浸染得愈发阴郁。王乔撑着油纸伞匆匆穿过青石板巷,忽听得城隍庙内传来微弱啜泣。拨开蛛网密布的木门,只见白衣女子蜷在供桌旁,腕间银镯刻着繁复咒文,掀开面纱的刹那,西门嫣然眼尾的泪痣如滴血朱砂,"公子,奴家遭歹人追杀..."话音未落,惊雷劈开云层,照见她耳后若隐若现的白骨纹路。可王乔的目光只停留在那双盈盈含泪的眼眸,解下外袍为她披上时,未察觉女子唇角勾起的诡谲弧度。

三日后,王家张灯结彩。陈绣攥着被撕碎的休书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昨夜她分明看见,本该熟睡的新妇赤脚立于庭院,将绣帕浸入铜盆,水面浮起的不是胭脂,而是细碎的骨渣。此刻喜婆高喊"合卺酒",陈绣突然冲上前打翻酒盏,却见酒水在青砖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。西门嫣然的嫁衣无风自动,袖中滑落半卷泛黄的人皮,边缘还粘着暗红血肉。

寒云公主的指尖轻抚铜镜,镜面映出她骷髅面庞上扭曲的笑意。百年前她因爱生恨,被剜心剥皮镇压于城隍庙,如今借西门嫣然皮囊重生,每日需吸食男子阳气续命。那些被吸干精气的尸体,胸口都印着蝶形骨纹——正是她生前最爱的寒玉蝶样式。每当月光爬上雕花窗棂,她便褪去人皮,在密室啃食新鲜心脏,骨节摩擦声混着阴森哼唱,惊醒了巡夜的家丁。

驱魔道长成瓮嗅到妖气时,王家已笼上一层诡异白雾。小包子举着桃木剑冲进新房,却见西门嫣然正对着铜镜梳妆,青丝如瀑间,露出后颈处狰狞的缝合线。寒云公主转身的瞬间,人皮如蜕壳般滑落,露出森然白骨,指骨间缠绕的金线还沾着未干血迹。王乔惊恐后退,撞倒的妆奁里滚出数十枚干瘪的心脏,每颗都刻着寒玉蝶印记。

陈绣握着祖传驱邪银针逼近,却在看清女妖面容时僵在原地——那空洞的眼窝深处,竟倒映着自己的影子。寒云公主的指骨穿透王乔胸膛,却在触及他怀中的定情玉佩时骤然停滞——那是她生前赠予心上人的贴身之物。玉佩表面浮现裂痕,渗出的不是血,而是泛着磷火的黑色液体。整座宅邸开始剧烈摇晃,无数蝶形骨纹从地底钻出,将众人困在不断扭曲的空间中,而寒云公主的笑声混着骨骼摩擦声,在回廊间久久回荡......?

寒云公主的指骨悬在玉佩上方微微震颤,千年怨念与未尽情丝在诡谲黑雾中翻涌。陈绣突然瞥见女妖腰间银铃——那是母亲临终前紧握的遗物,铃身刻着与西门嫣然腕间如出一辙的咒文。她猛地扯断颈间红绳,祖传银铃发出清越鸣响,与寒云公主的骨铃产生共鸣,震碎了凝结在空中的黑色黏液。

"原来当年灭门惨案,是你这妖物作祟!"陈绣将银针浸入自己掌心鲜血,针尖燃起淡金色火焰。记忆如潮水涌来:幼时目睹父母胸口绽开寒玉蝶状伤口,而火场中那道披着人皮的白骨身影,此刻正近在咫尺。

小包子趁机甩出捆仙索缠住骷髅手臂,却见寒云公主发出尖啸,无数蝶形骨纹从地底窜出化作骨鞭。长鞭扫过之处,青砖化为齑粉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。成瓮道长咬破指尖在桃木剑画出血符,剑身爆发出的金光却只在女妖骨躯上留下浅浅灼痕。

王乔胸前的玉佩突然炸裂,磷火状液体如活物般钻入寒云公主眉心。她凄厉的惨叫震碎所有窗棂,白骨开始膨胀变形,化作三丈高的骷髅巨人。"你们以为能阻止我重生?"女妖空洞的眼窝中燃起两簇幽蓝鬼火,"西门嫣然的肉身、陈绣的血脉、王乔的执念...都是我重塑真身的祭品!"

千钧一发之际,陈绣将浸血银针刺入自己心口。剧痛中,她看见母亲临终前的幻象:银铃与咒文融合的光芒里,寒云公主被万道金光绞碎的场景。当最后一滴心头血滴在地面,整座宅邸轰然坍塌,地底涌出的不是泥土,而是堆积如山的白骨。

成瓮道长将毕生修为注入桃木剑,与小包子的镇魂铃形成结界。陈绣踉跄着爬上骷髅巨人头顶,将燃烧着魂火的银针狠狠刺入其天灵盖。寒云公主的嘶吼声中,所有寒玉蝶骨纹开始逆向吞噬她的骨躯。西门嫣然的人皮在空中舒展,露出底下泛着珍珠光泽的全新肉身——那分明是陈绣母亲年轻时的模样。

血色黎明破晓时,废墟中只剩半枚焦黑的银铃。陈绣在瓦砾堆里找到昏迷的王乔,他掌心紧握着半块刻有寒玉蝶的玉佩。远处,成瓮道长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,忽然指着云层惊呼:"快看!那是..."众人抬头,只见天际划过一道流星,尾焰竟是蝶形,最终坠入城隍庙旧址,在原地燃起永不熄灭的幽蓝火焰。

梅雨如丝,将江南浸染得愈发阴郁。王乔撑着油纸伞匆匆穿过青石板巷,忽听得城隍庙内传来微弱啜泣。拨开蛛网密布的木门,只见白衣女子蜷在供桌旁,腕间银镯刻着繁复咒文,掀开面纱的刹那,西门嫣然眼尾的泪痣如滴血朱砂,"公子,奴家遭歹人追杀..."话音未落,惊雷劈开云层,照见她耳后若隐若现的白骨纹路。可王乔的目光只停留在那双盈盈含泪的眼眸,解下外袍为她披上时,未察觉女子唇角勾起的诡谲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