琪琪走了以后,病房里的欢快戛然而止。
陈明哲嘴角强撑的笑容,一点点的垮了下来。
他缓缓躺回到枕头上,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,连呼吸都变得费力了。
窗外,暮色已经降临,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也从窗台上撤退,病房陷入一种蓝灰色的昏暗。
方临珊正在整理琪琪留下的画,小心地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抚平,放在床头柜上。却在转身时,看见他正盯着天花板发呆,眼神空洞得吓人。
“怎么了?”她轻声的问着,边问,边伸出手想探他的额头。
小伙子见状,下意识地偏头躲开,动作大得扯到了输液管。针头在血管里移位,手背上立刻鼓起一个小包。
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,只是木然地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路灯。
“阿哲!”方临珊慌了,急忙按住他流血的手背: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陈明哲摇摇头,目光落在她被碘伏染黄的指尖上。这双手曾经也是纤细白皙的,现在却因为每天照顾自己而变成这样。
让他想起刚才琪琪从内裤小兜里掏出的糖果,想起妈妈眼角的皱纹。
想起主治医生每天查房时欲言又止的表情——所有人都围着他转,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他这副残破的身体上。
一滴泪缓缓地滑入鬓角。
“临珊……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:“你...回去吧。”
方临珊正在给他换敷料的手一顿:“什么?”
“你回家吧。”陈明哲强迫自己直视她的眼睛:“好好睡一觉,明天...别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