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初刻,景阳钟撞破熹微晨光。
萧承诺立在丹陛之上,玄色朝服绣着的五爪蟒纹随呼吸起伏。
他听到随侍喊道:“骠骑大将军陆佑宏求见。”
萧承诺心中的石头轻轻的落了下去,“喧。”
望着阶下鱼贯而入的陆家众人,目光在陆佑宏略显佝偻的背、陆锦棠腰间斜挎的箭囊,以及捧着鎏金匣的杨明汐身上一一掠过。
当值太监拖长声音喊出“有事启奏”时,丹墀下突然响起衣料摩擦的窸窣声。
“臣有本奏!”
陆佑宏越众而出,冰冷的将军盔甲扫过汉白玉台阶,发出嚓嚓的声响。
他转身接过杨明汐手中的鎏金匣的手稳如磐石,匣中四件证物在晨光下依次展开:
带血的鎏金香囊、磨碎的青瓷残片、记着王家商号账目的密信,还有半粒混着沙砾的稻种。
王承宗见状瞳孔骤缩,袖中算盘珠子咯啦作响
——那封密信上的朱砂批注,分明是他亲笔所书。
“大胆!”
殿角突然传来尖厉怒喝。
端妃身着翟衣,在宫娥搀扶下闯入殿内,满头珠翠叮当作响。
她指着杨明汐的鼻尖,金镶玉护甲几乎戳到对方脸面:“不过是个区区民妇,也敢构陷本宫?
这香囊分明是昨日你随陆将军入宫时偷走的!”
她忽然转身,面向御座方向行万福礼,“陛下龙体违和,大皇子监国期间竟纵容手下栽赃后宫,实在令先太子……”
“端妃娘娘慎言!”
萧承诺猛然踏前半步,靴跟碾碎阶上残露。
他袖中滑落一卷明黄色绢帛,正是昨日皇帝亲赐的监国密旨。
杨明汐趁机展开一幅卷轴,绢面上是京郊农田的测绘图,数十个红点如繁星散布
——那是发现瓷片与沙砾的坐标,每个标记旁都注着农户的指印。
“娘娘说这香囊是民妇所盗,”她指尖抚过香囊边缘的并蒂莲刺绣。
“可这金线用的是西域缠枝技法,与娘娘平日所用的蜀锦绣线截然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