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云稷攥着诏书哗啦抖开,盖住帝王半张惨白的脸,“你德不配位,死不足惜,但是燕池臣民何辜?却要因你的私念而成为罪奴二十年,今日,我要你写下罪己诏,还燕池百姓以清明。”
啸元帝的喉结在染血的龙纹领口间滚动,让他写下罪己诏,岂不等同于昭告天下,他一生功绩都将埋于黄土。
“朕……中毒已深,不过是个将死之人,”他猛地咳出黑血,却用指腹将血渍抹在诏书边缘,“你以为逼朕认罪就能洗净燕池?那些被熔铸成铜像的降卒,被充作营妓的宗室女……此生此世也休想摆脱这二十年的噩梦。”
染毒的血珠在明黄绢帛上洇开,啸元帝突然暴起夺笔,在“罪己诏”三字上划出狰狞血叉。
墨云稷缓缓起身,将诏书丢在他腿间,“你最好想明白,自己是否有其他选择?”
啸元帝狐疑的望着他,下一息又见太子双膝跪地,“父皇,请你看在我大宗子民的份上,不要一错再错了!”
啸元帝将朱砂笔狠狠的摔在太子脸上,脖子青筋蹦起,“你个不孝子,竟要帮着外人讨伐你的亲生父亲?”
太子的脊背忽然挺直,“儿臣跪的不是叛军,是跪这万里山河上,被您一道密令变成白骨的万千无辜之人!”
“好!真是朕的好儿子!”啸元帝剧烈的咳嗽起来,黑血顺着唇角汩汩溢出。
温宁看出来啸元帝是存了必死之心,所以不肯写下罪己诏,于是说道:“墨云稷的毒之所以天下第一,并不是因为它像鹤顶红这类剧毒见血封喉,立取人性命,而是因为里面有一味燕池独有的月萱草,此物可以增强生机,延续人的性命,而毒性带来的痛苦却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!”
墨云稷收了剑,接着温宁的话茬说道:“你体内的毒自发作起七七四十九日,每隔半个时辰会发作一次,期间会让你痛不欲生,而在这段时间,足可以让你体内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干,待你的血流尽,就把你交到鬼市皮货旦手上,制成人皮灯笼,好引我燕池亡魂魂归故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