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望和狂怒彻底吞噬了江三的理智。
他双眼赤红,油门拧死,引擎发出垂死的咆哮,车身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,狠狠撞向温言的后轮!
这一次,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恶毒,要将温言连人带车顶向那坚硬如铁的石梯上。
撞击的闷响即将如期发生,看得如梦身边的人憋着就噔一跳。
可惜,让人很失望。
就在碰撞发生的千分之一秒,前方的温言仿佛背后生了眼睛。
他的车身在撞击力道传来的瞬间,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轻盈姿态,借力猛地向内线一旋!
动作流畅精准得如同排练过千百次,更像提前预知了江三的每一次肮脏意图。
江三倾尽全力、志在必得的一撞,如同撞在虚空中。
巨大的惯性彻底背叛了江三。
他的车头在撞空后完全失控,像一匹脱缰的疯马,带着刺耳的金属哀鸣,狠狠撞向弯道外侧那早已腐朽的护栏!
时间在撞击的巨响中被撕碎、拉长。
扭曲的金属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,江三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离车座,如同断线的傀儡,划过一道短暂而残酷的弧线,连滚带摔地砸在路边的如巨蛇的不锈钢管道上。
“咔嚓——!”
一声清晰到令人头皮炸裂的脆响,瞬间压过了所有引擎的轰鸣和人声的嘈杂,冰冷地刺入每一个围观者的耳膜。
江三的身体在管道上软软地弹了一下,随即像一袋沉重的垃圾,翻滚着摔落在冰冷的油污地面上。
他蜷缩着,那只扭曲变形的左腿呈现出诡异的角度,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带来撕心裂肺的惨嚎,声音凄厉得如同地狱刮出的阴风。
温言的车在弯道尽头稳稳刹住,车身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。他熄了火,长腿一跨,从容落地。
摘下头盔,露出一张在幽暗中显得过分平静的脸。
他无视身后那片混乱——人群围拢过去的骚动,手电光束乱晃,以及江三那持续不断的、非人的惨嚎。
脱掉手上的皮手套,而后慢条斯理地从皮衣口袋摸出一支烟,点燃。
猩红的火点在浓重的黑暗中,在刺鼻的焦糊和血腥味中明明灭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