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睿王这边请。”角落里传来沙哑男声。

谢子卓循声望去,见是个身形佝偻的中年官员,青灰色襕衫洗得发白,腰间玉佩绳结松散,连束发的玉簪都透着寒酸。

那人垂着头避开他的目光,转身时衣摆扫过廊下铜鹤灯,惊起几片积灰。

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九曲回廊,唯有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庭院回响。

谢子卓留意到引路者始终与自己保持三步距离,既不主动搭话,也不回头张望,宛如具行走的木俑。

路过海棠花架时,一阵风卷起满地残瓣,那人忽然抬手护住口鼻。

动作里透着文人的矜贵,却又在察觉失态后迅速放下,这个细微的矛盾让谢子卓眸光微闪。

转过照壁,见一间青瓦小轩掩映在竹影间,窗棂糊着的桑皮纸破了个月牙形的洞。

引路者在阶前止步,躬身作揖时腰弯得极深:“柳编修在此。”

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去,袍角扫过青苔石阶,惊起两只蜷缩的蟋蟀。

谢子卓望着那人消失在月洞门的背影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龙纹玉佩。

翰林院的清流们或是攀附太子,或是站队权臣,眼前这人却如孤雁离群,倒省了他招揽人心的功夫。

他整了整衣冠,抬脚跨过门槛,恰逢柳禹琛迎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