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树影,柳清漪攥着帕子的指尖早已泛白。

府医将最后一缕布条缠上陆昭染血的臂膀时,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
“真是怪哉。”府医看着呼吸似乎平稳,些许的陆邵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
“这伤势这么重,寻常人挨不过子时,陆统领竟生生扛到现在。”

他咂了咂嘴,将药箱扣上铜锁,“不过夫人万不可大意,三日内若不高热惊厥,才算捡回条命。”

柳清漪点头认可,她深知其中厉害。

她望着榻上那人苍白如纸的面容,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,喉结无意识地滚动着。

指尖悬在他腕间迟迟不敢落下,生怕这脆弱的生机会如晨露般消散。

“小六,你与阿青留下值夜。”她转身时发间银铃轻响,将两个青瓷药瓶塞进少年掌心。

“每隔两个时辰换次冷帕子,若体温烫得灼手,便将这瓷瓶里的药化在温水中喂下。”

目光扫过床幔上泼墨山水,又补充道:“若他醒了,让厨房煮些山药百合粥,记得撇去浮沫。”

小六忙不迭点头,乌溜溜的眼睛映着烛火:“夫人放心,小的定会细心照顾,绝不敢疏忽大意。”

他的粗布麻衣沾着草药碎屑,腰间别着的竹哨随着动作轻轻摇晃。

待众人脚步声渐远,柳清漪才发觉指甲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。

苏瑶被安置在西厢时仍在惴惴不安,柳清漪叹口气,不知从何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