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还是谢临渊初次见她做女红,女子的手指修长而灵巧,动作轻盈而熟练。
右手持针,针尖在绣布上穿梭自如,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在繁花间飞舞。
左手轻轻按住绣布,随着针脚的移动,不时调整位置,确保绣布平整。
手指轻轻捏住针线,动作细腻精准,每一针都落得恰到好处,不偏不倚。
谢临渊入殿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,程明姝早已听见,却依旧佯装受惊,匆忙将手中正在缝制的东西藏到身后。
“在做什么?”
“陛下,臣妾没……”
谢临渊笑眼打趣,“欺君之罪的严重性可要朕与明姝阐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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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又在拿臣妾寻开心。”
程明姝嗔了他一眼,秋波欲横,脸颊微红,极轻极轻地说,“是臣妾为陛下准备的生辰礼。”
她只来得及藏起来手上初见雏形的衣料,桌案其他的针线剪子却是来不及掩藏。
谢临渊扫一眼,以为不过是香囊荷包一类的小物件,兴致缺缺但仍回道:“那朕甚是期待。”
转而,他神色稍敛,“礼部呈上折子,说是太后提议要将每年的六月初七设为长春节,举国欢庆。朕问过太后,她说是你率先提出的?”
程明姝大方承认,“回陛下,正是臣妾的主意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举国欢庆期间该耗费多少财力物力?会不会太过铺张?”
程明姝作势要跪地请罪:“还请陛下恕罪,是臣妾考虑不周,让陛下为难了。”
谢临渊连忙伸手捞住她,“你不必如此,朕并无责怪之意。”
程明姝面上涌起被理解的感激,“是臣妾害得陛下深夜造访,实属不该。”
“只是太后说,此乃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,势必要大办特办,所以臣妾才想到这个法子。”
前朝历代并非没有将皇帝生辰设立为节日的先例,她一番好心,谢临渊也没有怪罪的道理。
“明姝有心了,今夜已晚,你早些安睡,莫要熬坏了身子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不在景仁宫留宿了。
程明姝会意,福身行礼:“那臣妾恭送陛下。”
直到谢临渊的御驾彻底离开景仁宫,程明姝方收回视线,重新回到内殿。
未完成的衣物尚且放在桌案上,她淡扫一眼,吩咐:“着人收拾妥当,后日再继续。”
针线活儿极为用眼,明日她得歇歇自己的眼睛。
玲珑宫主殿,初夏的天光愈发明媚,光影随着时辰流逝而挪移,不时在窗棂间斑驳跳跃,落在红木棋桌上的黑白棋盘。
桌上棋局正酣,茶香袅袅升腾,似为这静谧的氛围添了几分悠然。
宋佩英执起一枚棋子,轻敲棋盘,勾唇道:“你出了让后妃献艺争宠这么个好计策,不应该是忙得脚不沾地?竟还有这般闲心与我下棋?”
沈念烟轻抿香茗,神色自若,放下茶盏,指尖拨弄着棋子,“不过是择出人选罢了,余下的自有她们自行操练,乐府也会从旁协助,哪有我操心的?”
只是这人选需要多费些心思。
既不能太过平庸,坏了陛下兴致,也不能太过出众,夺了本就不多的宠爱。
沈念烟眸看向宋佩英,调侃道:“你也该来凑个热闹,姐姐我定然会助你惊艳四座,说不定能得陛下青睐。”
宋佩英面色瞬间一沉,眼中闪过厌恶与不屑,将手中棋子重重拍下。
“我不屑于用这种与歌女无异、任人评头论足的伎俩去争宠!”
况且上次除夕大宴她被太后点名舞剑,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一跤,不仅丢尽颜面,还险些小产,动了胎气。
她曾无数次后悔过,若自己态度强硬些,拒绝了太后,自己会不会就能养好胎?也不会埋下祸根,中了程明姝的计,当真小产。
此事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,每每想起来,心中那根刺仿佛又狠狠扎了一下,痛彻心扉。
沈念烟见她面色不善,暗道不妙。
自知戳了宋佩英痛处,赶忙赔笑道:“瞧我这嘴,哪壶不开提哪壶。不说这个了,下棋,下棋。”
若是以往她才不会与宋佩英赔笑,但飞鹭花洲纵火之后,她不得不重新掂量眼前之人。
宋佩英冷哼一声,不再言语,手中棋子如疾风骤雨般落下,攻势愈发凶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