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烟眉头微蹙,额间渗出细密汗珠,渐感招架不住。
半晌,宋佩英似是稍稍平复了情绪,手中动作不停,却突然说道。
“答应你来玲珑宫,本就是想告知你,我查出了一件隐密。”
沈念烟的白子已被黑子围堵得水泄不通,败局已定,她也不再挣扎,立刻弃了手中棋子。
“是何隐秘?”
“陛下赐婚荣国公府,这并非什么秘密。但陛下竟与程明姝一同亲临婚宴,这可就不同寻常了。”
沈念烟兴致顿失,“这算何隐秘?荣国公乃一品公爵,又是陛下赐婚,而赐婚的世子夫人又是程明姝帮忙所选,太后拍案。”
宋佩英不以为然,毕竟陛下向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,政务繁琐,他又岂会分出精力出宫参加婚宴。
若每赐一旨婚,陛下都要出宫,那便不是他了。
“你信也不好,不信也罢。总而言之,我托族里人调查,果然查出,那婚宴的新郎与程明姝曾有婚约。若无意外,婚宴上的新娘可不该是如今的人。”
“什么?”沈念烟咋舌,“陛下,他知晓吗……”
“陛下应是知晓,否则也不会带程明姝出宫。”
沈念烟疑惑,“既然陛下知晓,那你掌握的这条信息便与我们无益了。”
若是陛下不知,她们大可以做文章,流言蜚语亦能杀人,宫妃与外男私通的罪名可大得多,就连大皇子也会被陛下疏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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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佩英轻笑,“可你且想想,一个是有过婚约,新鲜感即将退却的旧人,一个是肖似旧人但更为年轻,完璧无瑕的新人,陛下会选谁,还用说吗?”
沈念烟心中一惊,这才意识到宋佩英计划的可怕之处。
用怀芷瑶去踩低程明姝在陛下心里的印象。
默了半晌,沈念烟不忘提醒:“你此举虽妙,却也要小心,莫要引狼入室。”
宋佩英淡淡回应:“嗯。”
沈念烟见她如此胸有成竹到近乎自负的地步,便知自己的话在她那儿左耳进右耳出。
宋佩英是指望不上,但她也得有所警惕。
念及从薛宁处挖来的消息,她已布好局,就待鱼儿上钩了。
夜幕如墨,永宁宫的宫墙在月色下投出清冷的暗影,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消散,只余一片静谧。
怀芷瑶待薛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,确定她已沉沉入睡后,便轻手轻脚地起身,披上一件素色披风,悄然离开了永宁宫。
她沿着蜿蜒的宫道,快步走向不远处园子的角落。
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枝,洒下一片片细碎的光影,四周寂静无声,唯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,更衬出深夜阒然无声。
她在园内静静等待,放缓了呼吸,生怕惊动了一墙之隔外,往来巡逻的守卫。
半个时辰后,一颗雀跃的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以往,她也常常在此静候,却失望而归,今夜也不例外。
他都已经成婚了,自己不该再有念想……
怀芷瑶轻叹,准备转身循着原路折返。
“快,那边有人!”
怀芷瑶被人发现,才跑出几步,便被三四个眼疾眼快的太监一把抓住。
“一定是贼人,好大的胆子,皇宫也是你敢下手偷窃的地方!”
“你们放手,我不是贼人!”怀芷瑶奋力挣扎难以挣脱,只得辩驳。
“不是贼人难道还会是宫里的娘娘吗?快说你是哪个宫的宫女?”
“我、我是……”怀芷瑶蓦地想起,即便她偷窃的罪名洗脱,但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暴露。
子时早已是永宁宫宵禁的时刻,她如今出现在这儿又该说清?
“发生了何事?”
正犹疑该如何脱身之际,一声娇喝随之而来,怀芷瑶抬眸,只见沈念烟从月洞门外走进来,宫裙华美,流光摇曳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