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叮当”一声响,染血的断箭簇不断地被挖出来落入瓷盘中,年轻医工的手抖了又抖,镊子伸了又伸,却迟迟不敢再下手。
他眼睛紧盯着肩头处那几处血肉模糊的黑洞,饶是自己已经见惯各种血腥的场面了,但看到这人的情况时,还是有些不忍。
箭杆虽断,但还有很多倒钩还嵌在肩胛骨里,要挖出来才行。
“无妨!继续!我能受得住!”
李松青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传来,就好像这具身子不是自己的一样。
在医工之后的剜肉找箭头的操作中,他默默拿起一旁的木棍咬着,即使额间的青筋随之暴起,他也一声不吭,眼皮都没颤一下,生生忍完了全程。
而一旁的秦时,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。
右腿的断骨已经被老军医残暴地接上了,腹部和左臂上见骨的刀伤,正在被医工不断用烈酒冲洗着。
那医工的手抖得要死,没轻没重的,饶是他皮糙肉厚,还是疼得忍不住骂了几声粗口,额头上的冷汗更是涟涟而下。
“嘶!”
在又一次的冲洗中,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给他处理伤口的年轻医工,嘴角抽了抽。
“你当老子这手是砧板上的死肉呢?”
许是他面部的表情太过狰狞,吓到人了,没有多少经验的医工更加不敢下手了。
秦时此时疼得直抽气,冷汗混合着脸上的血水顺着脖颈淌下,使得他身下的暗红积下了一滩又一滩。
医帐营人手本就就不足,许多医工都是抓来临时帮忙做些清创工作的。
他眼前这个,之前只是个书生,哪里见过这种阵仗?
被他这么一凶,那书生手忍不住又是一抖,半壶酒全倒在了他身上,顿时洒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,就跟上刑一样。
“嘶!你他娘的…”
“对…对不住!”
秦时正要骂人,却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压抑的闷哼。
是李松青肩胛骨的倒钩被硬生生扯出来的声响。
他盯着李松青的方向看了又看,沉默两秒后,伸手夺过医工手里的酒囊。
“边去!怂货一个,老子自己来!”
仰头灌了一大口,他随即“噗”地喷在了自己的伤口之上,因为太过刺激,左臂上的肌肉条件反射性的抽搐了起来。
他随手抹了抹嘴,丝毫不在意,又重新把酒囊塞到那书生医工的手里。
小主,
“看清楚了没有?就这样弄,继续!弄快点,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!”
书生医工被吼得全身一个激灵,吓得脸都白了几分,又不敢就这么放下不管,只好忍着头皮继续手上的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