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面下的轰鸣声突然拔高,清风的靴底传来刺骨的灼烫——那不是冷,是地脉的热度正透过融化的冰层往上窜。
他低头时,看见紫儿沾着冰水的指尖正死死攥住自己衣袖,指节发白如冻僵的菱角。"清哥!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发梢的冰碴子砸在他手背,"桥板在往下沉,我们得跑——"
话音未落,一道黑影从裂开的冰缝里窜出,玄色道袍翻卷如鸦翅。
幽冥宗长老的脸在冰雾里忽隐忽现,腕间"摄魂"刺青的黑血还未凝固,在苍白皮肤上洇出狰狞的花:"想跑?
这冰桥连地脉,等熔浆漫上来,你们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。"他手腕一抖,黑幡上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嗡鸣,冰桥两侧的冰柱应声崩裂,碎石如暴雨砸向众人。
"护紫儿!"清风反手将紫儿推到身后,短刀"净化之心"嗡鸣出鞘,刀身的淡金光芒如活物般窜动,精准挑飞砸向紫儿面门的碎石。
余光瞥见柳青云的寒剑已出鞘,剑气凝成霜墙,替雷震子挡住左侧落石——那莽撞汉子正红着眼挥雷纹剑,每劈出一剑就炸出刺目白光,托着众人往冰桥尽头挪。
"前面有人!"紫儿突然拽他衣袖。
清风抬头,冰桥尽头的雾气里浮出个素白衣影,像片被风卷来的雪。
那女子手持三寸银针,眉峰如刃,眼尾却带着未褪的冷意。
雷震子的雷纹剑顿了顿,压低声音:"苏白衣!"他喉结滚动,"江湖传闻她能把毒当糖吃,也能让活人在你面前慢慢烂成白骨——"
"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!"紫儿急得跺脚,冰面在她脚边裂开蛛网纹,冰水漫过脚踝。
苏白衣却像没看见他们似的,目光死死锁在冰桥中央的地脉裂缝上,指节把银针攥得泛白。
"幽冥宗的狗东西。"柳青云的寒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,剑气如游龙般缠住长老的黑幡。
长老闷哼一声,黑幡上的铜铃碎了三个,玄色道袍被剑气割开几道口子。
他却笑了,笑得牙龈都露出来:"小崽子们以为能拦我?"他指尖掐诀,地脉裂缝里腾起暗红雾气,沾到冰面的瞬间就将整段桥板熔成铁水。
"清哥!"紫儿突然尖叫。
清风转头,见她脚边的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,冰水裹着熔浆的热气漫到她小腿。
他想扑过去拉人,却被长老的黑幡扫中胸口——那幡面绣着的鬼头突然活了,张着血盆大口咬向他咽喉。
"小心!"
银针破空声比话音更快。
苏白衣的身影不知何时闪到近前,手腕翻转如蝶,七根银针分别钉在长老周身大穴。
长老的动作顿了顿,鬼头幡的黑气却更浓了:"医者?
老子当年杀过的大夫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!"他反手抓住苏白衣手腕,指甲瞬间变长三寸,泛着青黑的毒光。
"放手!"紫儿不知何时摸出个青瓷瓶,拔开塞子就往长老脸上撒药粉——是她在苗寨配的"腐骨散"。
长老吃痛松手后退,脸上的皮肤开始冒泡溃烂。
苏白衣趁机后退两步,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,目光第一次落在众人身上:"你们在找出口?"她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,"但这冰桥连着地脉核心,你们越跑,地脉崩得越快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