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有个外乡书生进去翻书，第二日被发现时，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，就剩张人皮贴在《山海志异录》上......"他突然松开手，像被烫到似的搓着掌心，"不过......"他压低声音，"要是真能对付那红眼睛，藏书阁后墙有个狗洞，你们夜里去......"

"多谢前辈。"郑灵萱从袖中摸出块碎银塞过去，老者却像见了蛇似的往后缩，碎银"叮"地落在青石板上，滚进了墙根的苔藓里。

"快走！"老者猛地推了他们一把，"等天完全黑透，那眼睛又要......"

话音未落，远处传来"吱呀"一声。

众人同时转头——镇中心那座飞檐翘角的建筑，朱红大门正缓缓打开。

门内黑洞洞的，像只张开的巨口，隐约能看见几排雕花书架的轮廓。

"那是......"紫儿的声音发颤。

"藏书阁。"苏白衣的银针再次从袖中滑落，这次针尖没有指向天空，而是笔直扎向藏书阁的方向，"看来，它在等我们。"

顾修然突然轻笑一声，指尖在腰间玉坠上一弹，玉坠发出清越的鸣响："既然来了，总不能空手而归。"他看向郑灵萱，眼底的狡黠被暮色掩去，只余下几分认真，"灵萱，敢不敢赌这一回？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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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灵萱伸手按住腰间发烫的玉牌，感受着法器传递来的微弱灵力。

她望着藏书阁敞开的大门，那里有黑影在书架间晃动，像有人正翻书的剪影。

"赌。"她勾唇一笑，御姐特有的利落从眉梢漫开，"但得先说好——要是里面真有吃人的怪物，你得挡在我前面。"

顾修然的笑意更深了，他侧过身，将郑灵萱护在身侧："自然。"

众人对视一眼，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响起。

藏书阁的门内，有一本书"啪"地合上，声音在空荡的殿宇里激起回音。

谁也没注意到，紫儿掌心里的古籍残页，血字正在缓缓流动，重新排列成新的句子——

"七数终，镇渊现，藏书阁中，血瞳现。"

藏书阁的木门在身后"吱呀"合上，郑灵萱的鼻尖立刻窜进陈腐的纸墨味。

她借着顾修然掌心腾起的幽蓝火焰，看见最前排书架上蒙着半指厚的灰，《春秋剑谱》的书脊歪斜着，半页泛黄的纸页垂落，像只垂死的蝴蝶。

"分头找。"顾修然的火焰飘到梁上，映得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状。

紫儿最先扑向左边的经史架，指尖沾了唾沫快速翻页，每掀动一本就扫一眼扉页，发顶的银簪撞在书架上，发出细碎的响；柳青云抽了半寸铁剑挑开最顶层的积灰，动作轻得像生怕惊醒什么，被剑尖挑落的灰絮在火光里打着旋儿；清风扯下外袍铺在地上，将紫儿随手丢下的书一本本码齐，玄铁剑搁在脚边，剑穗上的铜铃随着他的动作轻晃；铁无痕攥着短刀在门口踱步，刀尖戳着青石板"咔嗒咔嗒"，突然被什么绊了个踉跄——低头看时，是具缩在角落的骸骨，腰间还挂着枚褪色的书生佩玉。

"这儿有本《异境录》！"紫儿的惊呼声撞在雕花木梁上。

众人围过去时，她正捧着本黑皮古籍，封皮上的金漆已剥落大半，但内页却崭新得像是刚抄录不久。

郑灵萱瞥见第一页就屏住了呼吸——泛黄的纸页上，用朱砂画着只猩红的眼睛，眼尾拖出的血线蜿蜒到页脚，竟与他们在秘境见到的那双眼如出一辙。

"血瞳，深渊之喉。"顾修然的指尖划过书页，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，"每百年借'赤瞳裂空'寻现世锚点，需以五行灵珠镇其五窍，再由心无杂念者引动封魂咒......"他突然顿住，抬眼与郑灵萱对视，"但书里说，施咒者必须'心若雪，念无垢'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