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来。"柳青云的声音像块冷铁。
众人转头时,他正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,剑茧在火光里泛着青灰,"我自小在寒潭边练剑,二十年来未动过贪嗔痴念。"
"不可冒失。"苏白衣突然伸手按住古籍,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,"五行灵珠各有主,金在极北冰原,木在万毒森林,水在深海漩涡,火在火山熔心,土在沙漠地宫——哪样不是九死一生?"
铁无痕把短刀往地上一插:"怕啥?
老子连山贼窝都闯过!"他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"啪嗒"一声,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青瓦上。
清风的玄铁剑"嗡"地出鞘,剑尖直指窗棂;柳青云的铁剑已横在胸前,目光如刃;紫儿慌忙把古籍塞进怀里,指尖掐住袖中藏的护身符;顾修然的火焰"腾"地暴涨三寸,将藏书阁照得亮如白昼。
"别、别动手!"
木门被撞开的瞬间,一个扎着双髻的青衫女子跌了进来。
她发间的绢花歪在耳后,裙角沾着泥,右手还攥着半块带血的碎布。
众人的剑刃在离她咽喉三寸处顿住时,她扶着门框剧烈喘气,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丝:"我、我是小月,镇里的图书管理员......城、城外树林里......"她突然举起那半块碎布,郑灵萱看清了——那是片染血的衣襟,布料上绣着镇里绣娘常用的并蒂莲纹。
"尸体......被吸干了。"小月的眼泪砸在碎布上,"我巡夜时听见狼嚎,过去看......他们的眼睛、喉咙、心口......全是血洞,皮肤皱得像晒了三年的陈皮......"她突然抓住郑灵萱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,"我爷爷说过,这是血瞳吸人精气的法子!
再拖下去,镇里老老小小都得......"
郑灵萱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,能摸到她腕骨硌得生疼。
她抬眼扫过众人:顾修然正垂眸盯着小月手中的碎布,指节在身侧缓缓蜷起;柳青云的剑刃微微发颤,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压抑;紫儿抱着古籍的手青筋暴起,残页上的血字又开始流动;苏白衣的银针已扎进小月的虎口,在替她压惊;清风的玄铁剑"当"地入鞘,朝她点了点头。
"今晚出发。"郑灵萱的声音像块淬了火的钢,"去树林。"她转头看向顾修然,后者正从袖中摸出枚刻着星图的铜铃,轻轻一摇,铃声清越得穿透了夜色,"你负责探路。
柳大哥护左,清风护右,紫儿和苏姑娘看古籍,铁无痕断后——小月,你带我们去现场。"
小月重重点头,发间的绢花终于掉在地上。
顾修然的火焰"倏"地熄灭,藏书阁陷入黑暗,只余窗外月光漏进来,在众人脚边铺了层银霜。
郑灵萱摸出腰间玉牌,法器的热度已退,却在掌心烙下枚淡红的印子——像某种预兆。
当他们鱼贯走出藏书阁时,镇外的山梁上突然闪过一道寒光。
那光极亮,极冷,像把悬在头顶的剑。
郑灵萱抬头时,瞥见天际那抹猩红的影子又浮了起来,比昨夜更清晰,眼尾的血线几乎要垂到镇头的老槐树上。
"走。"她低喝一声,带头往镇外的小路走去。
月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踩过青石板时,像踩着满地摇晃的鬼影。
谁也没注意到,藏书阁二楼的窗棂后,有双猩红的眼睛正贴着玻璃,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