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先带林琳走了,顾瑶身子重,你多照看一下,回头给我二哥打个电话,让他把顾瑶接回去。”
说完不再停留,扶着摇摇欲坠的林琳,缓缓走出了部队大院。
文蕾半扶半拖着浑身脱力的林琳,倒了三次公交车,才将林琳送到家。
暮色里,京都二中教职工宿舍楼的轮廓若隐若现。
长长的走廊,林琳和徐磊住在走廊尽头,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宿舍就是两人的家。
吱呀一声推开斑驳木门,狭小空间里,一张老旧木板床紧紧贴着北墙。床板缝隙塞着长短不一的碎布条,是为了不让翻身时发出响动;
褪色的蓝布床单上,整齐的补丁错落有致,被罩上原本鲜艳的牡丹图案,如今已模糊不清,灰白底色若隐若现。
床尾横着一只掉漆严重的樟木箱,用来收纳衣物,箱盖上摞着几个铁皮饼干盒,装着零零碎碎的小物件。
窗边的木桌坑洼不平,一沓学生作业随意堆放在上面,红笔批改的痕迹密密麻麻。
几本边角卷起的教科书下压着泛黄的备课笔记,还有用旧报纸精心包好的书皮。
墙角简单支起一块木板,上面摆着掉瓷的搪瓷缸、铝制饭盒,旁边放着煤油炉,几个装着米面的旧布袋靠墙立着,袋口用粗糙的麻绳随意扎紧。
墙面斑驳,大片墙皮剥落,露出暗红的砖坯,整个屋子弥漫着岁月的沧桑感。
文蕾瞅着屋里这破破烂烂的样儿,彻底懵圈了。
这日子过得也太寒酸了! 按说不该啊!
上大学后她是跟林琳断了来往,可顾晨顾瑶还时不时给跟她有联系。
林琳当年跟她倒卖粮食,也应该有点积蓄,徐磊开公交每月也有进项,再说顾爸这更不可能没补贴她。
她挠着脑袋直犯嘀咕,
“俩人工资不少,外头还有帮衬,到底咋把日子过成这样的?钱都花哪儿去了?”
林琳像摊烂泥似的瘫在床沿,好不容易喘匀气,一抬眼就撞见文蕾盯着掉漆的樟木箱直皱眉。
她扯了扯嘴角,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喉咙像卡着碎玻璃碴子似的沙哑,
“破屋子寒碜得很,你别嫌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