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她就要撑着墙起身倒水,膝盖却一软又跌回去。
林琳望着墙角二手铝壶,眼神发直,
“这些年我和徐磊虽然过的有点艰难,可日子过的也踏实。
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孩子,也想过我和顾叔叔是不是有什么关系。
可我怎么也没想到,我竟然是顾家的孩子。”
林琳越说越激动,话音突然卡在喉咙里。
她抬手去抹脸,却怎么也擦不干汹涌而出的泪水,干枯的眼眶像是突然决堤的老井,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水泥地上。
她颤抖着捂住脸,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,肩膀一抽一抽的,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,瘫在床沿上不停发抖。
“那时我和徐磊在乡下偷偷领证,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,我也想挣脱养母掌控。
可高考录取后,我爸妈竟然跑去了徐磊家,张口就要一万块彩礼,说不给钱就去学校闹,还骂我是鬼子留下的野种......”
说到这儿,她突然抓起枕边褪色的手帕,狠狠擦了把脸,
“那时我才知道,我根本不是林家亲生的!
他们看我和徐磊结了婚,榨不出好处,就彻底撕破脸。
徐磊家能有什么办法?他爹妈在厂里当小头头,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笔钱。
当时我想过找顾叔借,徐磊死活不同意,转头就把津州师范的录取通知书卖给了远方表哥,同时也换了个开公交车的名额。”
窗外传来公交车的报站声,她猛地一哆嗦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
“东拼八凑,给了他们七千块钱,林家才没有继续闹腾,也同意我来京都上大学。
到了京都,我上学,徐磊上班,但徐磊每月工资得交三分之二给林家。
毕业分配前,他们又来京都闹,打着‘养育之恩’的幌子堵在校门口,让我必须每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们一半......”
她突然“嗤”地笑出声,喉间却溢出破碎的哽咽。带笑的眸子里,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,
大颗大颗砸在褪色的衣襟上,晕开深色的水痕,分不清究竟是笑出的泪,还是哭到极致的自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