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的确一墙之隔。
蜡烛惨淡的光在黑暗中闪烁,其他人都在抱团窃窃私语,只有情人始终望着他的方向。
因为他还在门外,他还在幻境里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季漻川轻轻说。
“出去以后,我就能见到他了吗?”
他的眼神同时带着温暖的柔软和冷冰冰的质疑,“他不是死了吗?”
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古堡里?
为什么还能和他们一起参加壁炉仪式?
恶灵说:“当然,你能见到他,你见到的就是他。”
恶灵没有正面回答原因,只是意味不明地微笑:“你所不解的,也许可以直接问他。”
“如果,”恶灵的笑容越来越大,“如果,来得及的话。”
他猛地推开那扇通往现实的门。
与此同时,古堡中爆发尖叫,因为受幻觉影响,季漻川实际上推开的,正是他们试图阻拦恶灵脚步的那扇门。
沙沙声遽然浓烈刺耳,狂风躁动,混乱中蜡烛还被推倒,光线明明灭灭。
在他出现的一瞬间,俞池就抓住了他的手。
俞池好惊喜:“你,你出来了!N,你……”
季漻川短暂地抱了他一下,说:“再等等。握紧你的蜡烛。”
他没预料自己可以跑得那么快,长廊浓郁的黑暗像深渊巨兽吞没了他的身影,他清晰地听见身后有不断逼近的沙沙声。
但他如此幸运,在鬼抓到他之前,他先一步穿过漫长的黑暗,回到壁炉火光闪烁的正厅——
铛——
钟声响起,古堡死寂。
很少见的,他犹豫了一下,因为想到每个人都能听见他的话。
他想到情人温柔的眼神、情意绵绵的眼神、隐忍着怀疑着望过来的眼神、在黑暗里等待他回去的眼神。
季漻川定了定心神,在身后毛骨悚然的注视感中,轻声说:“‘学长’是自杀。”
“时间是三月,地点是月亮桥,原因是……”他垂下眼睑,“原因是,‘学长’的情人,离开了他。”
……
古堡开始摇晃,好像有飓风在内部挣扎嘶吼,他站不稳,头顶的时钟“哐当”一下砸到身上,碎片四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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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似乎都被震碎了,外头的狂风暴雨毫不掩饰地侵入。
他额角滑下鲜血,视线也开始模糊。
记忆的最后,他听到的是,夹杂在狂风暴雨中的,微弱的警笛声。
……
“您还好吗?”
他皱眉。
视线被完全占据,他最先看到的是对方瞳孔中微缩的自己——
一抹颤动的光斑。
虹膜的琥珀色沟壑无比清晰,像拘禁光斑的栅栏。
因为太近了,所以季漻川愣了一会,视线才缓缓移动,从琥珀色瞳孔,到眼睛下那颗痣。
直到看清口罩上的褶皱,他才回过神来,眼前的只是护士。
不是那个反复穿插在幻觉和记忆里的俞池。
护士见他终于有反应了,松了口气,站起来,回到他身后,继续推轮椅。
暴雨后,穿过枝桠的太阳光明艳得有些刺眼。
轮椅嘎吱压过一截树枝。
身后的警察说:“然后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