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没有一点疑虑吗?
风吹过,林叶沙沙作响,像安宁的乐章。
季漻川静静地看着俞池:“那你觉得,还有哪里不对劲?”
“很多。”
俞池直视着季漻川,鎏金光线中琥珀瞳孔宛如油画中镶嵌的透亮宝石,眼睑下的小痣是点缀宝石的金粉。
他说:“亲爱的,不是我觉得不对劲,是……你。”
“讲故事的时候,”俞池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,温柔地说,“你皱起的眉头,你犹豫的语气,你困惑的停顿,还有偶尔你谨慎的、思考的神情,都在说,你觉得这个故事很不对劲。”
“起码,很明显的一点……”
季漻川呼吸放轻,精神高度紧绷,看着俞池。
“受害者,是否,太完美了。”
……?
俞池轻声说:“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被压迫的形象,难道他就没有一点错吗?”
?
这是什么道理?
季漻川神情复杂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:“不能……不能谴责受害者。”
俞池说:“是吗?可是我觉得他是咎由自取。”
“……咎在哪里?”
“他让情人爱上了他,”俞池说,“我认为情人是没有错的,他只是无辜又无知地爱上。”
“这位受害者,反而是,穷凶极恶,罪大恶极,残忍恐怖……”
季漻川捂住他的嘴:“别说了。”
俞池眨眨眼,有些懵懂。
晃动树影里,季漻川靠着轮椅,打量了俞池好一会,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他的确觉得不对劲。他一直放不下那个疑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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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犹豫着说: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。”
“如果你是故事里那个情人,”季漻川小声说,“你该怎么接受,过去的自己竟然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?”
俞池顿了很久。
“接受?”
“亲爱的,我有点不理解你的意思。”
俞池很温柔地说:“恐怕我无法达成你的期待了。你是希望我表现出后悔或者愧疚吗?或许我应该痛哭流涕,像这样吗?”
他伏在季漻川膝前,半跪着,仰着头,说:“我祈求你的原谅,我为我的过去忏悔。像这样吗?”
“亲爱的。”
他被季漻川怔愣的表情逗笑了,鎏金光线中嘴角陷下动人的阴影。
“如你所说,如果,我是那个情人。”
季漻川不明白,为什么俞池要这样直直望进自己的眼,几乎是一字一句地,对他说话。
“我不会批判,或是否定过去的自己。”
俞池温柔地吻他发白的指尖,声音很轻,像在吐露一个残忍又真实的秘密:“亲爱的,那并不过分。”
他嘴角动人的笑影融在金白光晕里。
季漻川觉得怪怪的。
加害者自我谴责,被害者温柔小意。
他觉得和俞池讲不明白,蔫蔫地垂下眼,靠在轮椅上。
俞池推他回去。
橡胶轮胎碾过堆积的落叶,沙沙作响。
俞池说:“亲爱的,你走以后,我有好好照顾家里的玫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