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周前,送阿予去机场时,他在车上漫不经心地和我说了一句:“我命竟然这么硬,现在连我外公都要被我克死了。我都怀疑是我妈骗我的,我这哪里像是在重症监护室待过三十多天的早产儿。”
“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,可我知道他很愧疚,作为外公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竟然不是让他愿意活下去的牵绊和留恋。”
谢清时用手指尖掐着自己的手心,拼命地将眼泪逼回眼眶,可他的呼吸就如同破碎的齿轮,颤抖而无序。
“我真的好心疼阿予,今天从机场接回他时他眼底都是乌青,可是他什么都没和我说,甚至还照顾着我的情绪,怕我担心。”
“你说,阿予那么那么好的人,为什么会遭遇这些啊。”
他再也忍不住了,双手捂着脸蹲到地上,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,刹那间泪水就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。
“都怪我,都怪我,明明知道阿予心情不好还出门,我就该守着他,就算帮不了他也要在他身边守着他。”
“裴砚南,安外公也走了,我真的好害怕,我怕这个世界留不住脱俗洒脱的阿予。”
谢清时在想到这个可能性,猛地抬头看向裴砚南,那双杏眸顿时又变得雾蒙蒙的,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一滴滴流下,滴在地上,然后散开,无尽蔓延。
“别担心,他那样的性子一定不会想不开的,你和他相识这么多年,比我要了解他。”
裴砚南也半蹲下来,凑到谢清时身边,他轻声开口,慢慢安抚着眼前的人。
“不哭了,我们现在快点回去,说不定秦予安早就在公寓里等着你了。”
裴砚南用手臂将谢清时从地上搂起来,揽着他继续向前走去。
察觉到怀里人腰间传来的温度,裴砚南喉结微动,搂着他的手臂松了些力道。他低眼,看到身边人依偎在自己身旁,罕见地卸下心房,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滋生起喜悦。
虽然知道现在的谢清时只有见到秦予安安然无恙才能冷静下来,其他的安慰都是枉然,可他还是抬手摸了摸他被风吹乱的脑袋,这是他私心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