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着卖布小厮的白眼,掏出银子随便买了一匹布以后,编着瞎话才得到了何家在京城的住址。
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。
记忆里好像从他娶了何氏开始,他的日子便好了起来,官场上也是一帆风顺。
何氏……如雪……
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。
他脑子里乱想着,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好久,终于走到了何家的宅子。
何家舅舅本没有打算长久住在京里,只是为了自己前往京城盘点时有个落脚点,所以才在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三进的院子。
郑怀远来的时候,何家门口非常热闹。
门口排了好几辆马车,下人们正有条不紊地往府里搬东西。
旁边还有人在寒暄、笑闹。
突然,一道清凉的女声传了出来:
“舅舅,舅妈,安哥儿,你们终于到了,我可想死你们啦!”
紧接着,一个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娉婷而出。
是阿娇。
只见她乌发如云,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挽起,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脖颈边。
黛眉弯弯,似蹙非蹙,一双剪水秋眸透着灵动与俏皮,琼鼻挺直,樱唇不点而朱。
她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,宛如春日盛开的花朵。
她像一只春日蝴蝶,极为灵动地落在了何家舅舅舅妈的身上,不断扇动着自己美丽的翅膀,依赖之意尽显。
“姐姐。”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冲出来抱住了阿娇。
阿娇很亲昵地回抱他,似乎在他们这里,“男女七岁不同席”的规矩反倒成了一种笑话。
郑怀远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,仿佛他就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。
“哎,后面那位老爷,麻烦让让,我们要把马车赶出去了。”
马车夫的大嗓门打破了当下的和谐。
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。
郑怀远顿时紧张了起来。
他不自觉地伸手想整理一下衣着,却忘了手里还拖着一匹布。
布匹打在他的头上,把他的碎发又打散了几绺。
郑大人更狼狈了。
何家舅舅见到他,脸登时拉的老长,反手就招呼自己老婆孩子外甥女往门里走。
眼看他们要关大门,郑怀远赶紧把布扔到地上,不顾风姿礼仪地跑了起来。
“娇娇,娇娇,你等等。我有话想和你说。”
“哼,三年了,郑大人。你把娇娇扔在虎狼之地待了三年,没话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