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缓转身,目光锐利:“请问——这些数字是否也能被称为‘社会稳定’?”
她合上文件,语气极度平静,却像在法庭上读出一项系统篡改报告:“集选区制度的真实作用,不是确保种族平等,而是确保一个政党在边界设计中永远占优。”
大厅瞬时陷入死寂。不是震惊,而是被精准揭穿后的静默。
蔡振邦嘴角轻扬,那笑不是喜悦,而是一种程序员看到“破解成功”的轻微确认。而稳进联盟那一侧,有人开始低头,有人开始掩饰不自在。律政部长的笔,第一次无意地在掌心旋转。
这座制度性的神殿,开始微微震动。
民衡团秘书长缓缓起身,声音如铁轨上压过的第一声警铃:“我们正式提案——废除集选区制,全面转向单选区制。”
他顿了一下,目光沉静却不回避:“每一位议员,都应独立面对选民,而不是依附在‘团队标签’中被动当选。此外,我们建议独立的‘选举委员会’由跨党派成员组成,剥离现任政府对选区划分的隐性操控。”
大厅一阵轻响,改革派代表低声交换眼神。稳进联盟席位上,财政部长扬起眉梢,冷哼出声,语气夹着制度优越感的防御性反击:
“如果单选区制真如你们所说,全球联邦国家为何仍倾向混合选区结构?你们所谓的公平,只会让小党生存更加艰难,反而巩固了大党的统治地位。”
Annelise几乎未等他说完,便缓缓抬头,嘴角微挑:“是吗?”
她轻轻敲了下触屏,选区操控对比模型在投影亮起,如手术刀精准划开表象:“2011年大选前,改革派支持率超过43%的单选区,合并入集选区后选民人数暴增40%。改革派竞选成本飙升,资源失衡。 2020年,稳进联盟在4个关键集选区仅以微弱票差胜出,次年即调整边界,重新划入低支持区域,压低对手地基。”
她的声音轻,却带着极致的信息密度:“如果选举制度本质公平,你们为何要不断调整选区边界?为什么每次改革派接近拐点,地图就开始重新书写?”
她的眼神定格在财政部长脸上,那种安静中的压迫,宛如数据冷读术师,逼问一次演算法下的政治意图。
听证会进入第三小时,政治温度持续升高。语言的分贝不再重要,每一个段落都在透出真正的问题:“改革,还是妥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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稳进联盟的发言逐渐转为防御姿态,“社会和谐”、“民族平衡”、“联邦稳定”等关键词频频被提及。但在Annelise手中,那些词汇仿佛早已被数字稀释。言语愈多,可信度愈低。
最终,总理李志恒缓缓起身,肩背挺直,嗓音低稳如判决书:“选举制度的改革,不是一句口号。它关乎制度本身的稳定性,是整个国家秩序架构的支柱之一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全场,落在改革派的座席:“我们愿意审慎评估部分制度性微调的可能。”
蔡振邦嘴角轻扬,声音不大,却足够让全场听见:“也就是说,总理阁下,您已承认——集选区制并非不可更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