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廷叹息:“当真是只千年老狐,行事这般滴水不漏。”
“如果首领就是朝中高员,也不可能是皇子本人,年龄实在相差太大。”棠梨蹙眉沉吟。先前救下小元后,发生的一系列事情,他们皆猜测涉及皇位争夺,自然将对那幕后之人的疑心落在两位皇子身上。
“那就是暗中扶持某位皇子的权臣,如此范围便可缩小许多。”
棠梨刚要接话,傅廷突然揽住她的腰肢将人抱坐在膝上,指尖轻点她朱唇:“阿梨,此事不急在今夜,更深露重,该就寝了。”暗哑声线里裹着别样深意。
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棠梨耳尖泛红,压低嗓音道:“快松手,如今我是你的侍卫,莫要露出破绽。”
傅廷收拢臂弯贴着她耳畔:“白日里是假侍卫,入夜便是真夫人。”自重逢以来昼夜兼程查案,平日里周遭都是人,连指尖相触都不得机会。此刻烛影摇红,岂能再虚度良宵。
窗外寒风呼啸,帐内暖意渐浓。
夜色深沉,虽然寒气逼人,却有圆月当空。当银盘升至天心时,光秃秃的枝桠间忽然亮起雪色清辉,惊得夜鸦振翅而起。鸦翅拍打夜风的响动穿过窗棂,搅得未眠人愈发孤寒。
李清净就是那个不眠人,他此刻正倚在雕花木窗前。他觉得浸着霜气的月亮跟他一样凄冷,孤零零地悬挂在褪尽叶片的梧桐枝桠间。
先前丽娘已来回禀过,那位新来的傅大人不仅回绝了侍寝的安排,连半片衣角都不许人沾。他当时只是挥手让丽娘退下——这结果早在那场接风宴上便有了端倪,今夜不过是为着试探傅廷是否在人前端庄自持。
以往招待贵客,丽娘可是无往不利的。好像没有男人能拒绝丽娘这样的女子的诱惑,除了他。没错,丽娘是那人送给他的小妾,但他从未碰过她。如今,又让他见到了一个傅廷。
内室,红绡帐里躺着个纤弱身影。他轻抚过女子沉睡的眉眼,指尖停在她静寂的睫毛上:“锦儿,这位傅大人会是破局之人么?”
回答他的只有院子里的梧桐枝沙沙作响。风卷残云掠过庭院,满地枝影忽如百鬼挣出黄泉,在霜白月光里张牙舞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