赖诗瑶的指尖轻轻触碰在青铜刻痕上,那冰冷坚硬的触感让她的手微微发颤。
手电筒的光斑随着她发抖的手腕摇晃,昏黄的光线将那串生辰八字投在钟壁上,像道渗着寒气的符咒,泛着诡异的幽光。
她的后颈感受到一丝凉意,那凉意如冰蛇般顺着脊椎往上爬,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——“有些秘密,藏在钟里……”那时她握着父亲温热的手,只当是老人弥留之际的呓语,此刻却被这串与自己身份证分毫不差的数字,生生撕成了带血的真相。
“诗瑶?”郝宇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她熟悉的温和沉稳,如同温暖的春风拂过耳畔。
他不知何时放轻了脚步,此刻正俯身凑近,西装袖口轻柔地蹭过她手背,那一片温暖如同冬日里的炉火。
赖诗瑶被这温度惊得回神,手电筒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,光斑在青铜钟壁上划出一道银白的弧,像是流星划过夜空。
郝逸辰弯腰捡起手电筒,那淡淡的小提琴松香的气息飘入赖诗瑶的鼻息。
他关切地问:“怎么了?脸色这么白?”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钟壁上,瞳孔微微收缩,惊讶地说:“这是……你的生辰八字?”
赖诗瑶喉咙发紧,喉结动了动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,像被风吹皱的水面,带着一丝颤抖的尾音:“我爸说过……钟里藏着秘密。” ,“可我从来没听他提过这个。”
郝宇轩伸手覆住她冰凉的手背,指腹轻轻摩挲她腕骨上的旧疤——那是高中时被霸凌者推搡撞在桌角留下的。
“别急。”他的掌心烫得惊人,如同炽热的太阳。
“我联系陈教授,他是国内顶尖的考古专家,上个月刚破解了西周编钟的铭文密码。”
“现在?”郝逸辰看了眼腕表,凌晨两点半的指针在表盘上安静地转动。
“教授睡了吧?”
“他手机24小时为我开着。”郝宇轩掏出手机时,屏幕蓝光映得他下颌线更显锋利,如同冷峻的刀刻。
“诗瑶的事,没有‘等明天’。”
电话接通的“嘟”声在空旷的音乐厅里格外清晰,像是沉闷的鼓点。
赖诗瑶望着郝宇轩侧脸上紧绷的线条,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在暴雨里摔碎摆摊的陶瓷杯,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,溅起浑浊的水花。
是他撑着伞蹲下来,和她一起捡碎片,说“我帮你找最好的修复师”。
此刻他对着电话说“陈老,有件事需要您连夜帮忙”时,尾音却软得像片云,轻轻落在她心尖上。
“教授说半小时后到。”郝宇轩挂断电话,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,扫过赖诗瑶额前的碎发,发丝轻轻飘动。
“他说青铜器刻生辰八字,要么是祭祀信物,要么……”他顿了顿,握住她的手更紧了些,“要么是”
血脉标记。
这四个字像颗滚烫的石子,砸进赖诗瑶的心湖,溅起层层涟漪。
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不让她碰编钟,说“这是老祖宗的东西,沾了人气就不灵了”;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,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,却只重复着“藏在钟里”。
恍惚间,她仿佛看到父亲在文保所修复编钟时,总是对着一个特殊的标记沉思,那个标记似乎和这生辰八字刻痕有着潜在的联系。
原来所谓的“人气”,是她的生辰八字?
“叮咚——”手机提示音打破沉默。
郝逸辰低头看了眼消息,眉峰一蹙:“合作方的王总发来消息,说要重新谈分成比例。”他把手机递给赖诗瑶,屏幕上的文字刺得她眼睛生疼——“原合同分成太低,我方要求提升至六成,否则撤资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