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。
医护人员完成最后的抢救程序后,机械性地叮嘱了几句"保持情绪稳定,好好说说话吧"之类的话,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他们见惯了生死,知道此刻这个狭小的空间更需要的是告别,而不是医疗。
程琳握着曹母枯瘦的手,听着老人对往事的忏悔,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。曹母浑浊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上,烫得她几乎要缩回手。
曹母的忏悔像钝刀割着程琳的心脏。
"孩子,是我对不起你啊..."
"同之心里一直有你的..."
程琳垂下眼帘,掩饰眼中的波动。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永远不会知道,她此刻忏悔的对象早已化作一抔黄土——那个真正被曹同之辜负的林小双,她的双胞胎姐姐,早已带着未说出口的怨恨和不舍长眠地下。
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程琳心里。她几乎要冷笑出声——曹同之心里有的是谁?是那个与他海誓山盟最后难产而死的林小双?还是这个为了给外甥找依靠而伪装成"程瑞霖生母"的自己?
监护仪的滴滴声在耳边放大,程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
一年前主刀医生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:"胃癌术后五年生存率才是关键指标..."如今才过去一年,每次体检都像在等待审判。她不得不为程瑞霖打算,那个有着曹家血脉的小男孩,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。
"琳琳,答应妈妈..."曹母气若游丝地改了称呼。
程琳浑身一僵。她记事起就没有"妈妈"——父母离婚后,她就跟着爸爸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,直至母亲去世都未再见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