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令颐指尖拂过腕间翡翠镯,鎏金护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。她莲步轻移跨过门槛,藕荷色广袖扫过铜鹤香炉,氤氲的龙涎香里,萧夙朝已绕过九龙缠枝纹御案迎上来。帝王玄色龙袍下摆绣着的金线海水江崖纹随动作翻涌,腰间明黄丝绦系着的羊脂玉坠与她腕间翠色遥相呼应。
"累着了?"萧夙朝抬手替她将散落的珍珠流苏别回鬓边,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尖。晨光透过窗棂的缠枝纹花格,在两人身上镀了层暖金。
康令颐唇角扬起娇俏弧度,莲步轻移偎进萧夙朝怀中:"没有哦,人家想你了嘛。"她仰头时,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颤,映得那双凤眸愈发流光溢彩。
萧夙朝喉间溢出轻笑,揽着她腰肢的手掌微微收紧。帝王冕旒垂落的珠串在阳光下晃动,将两人身影笼在细碎光晕里:"朕也想你了,你坐。"他牵着她走到御案旁,朱漆雕花的檀木椅上铺着织金软缎,椅背上以银丝绣着并蒂莲纹,正是她最爱的样式。
康令颐指尖抚过椅背上精致的刺绣,眼波流转:"我可不敢坐龙椅。"
"没事。"萧夙朝将她轻轻按在椅上,指尖划过她垂落的发丝,"专门让人给你打的椅子,比朕的龙椅还多绣了三朵并蒂莲。"他抬手招来内侍,金丝楠木匣在晨光中缓缓打开,羊脂玉镯、点翠步摇、赤金累丝香囊琳琅满目,"今日有没有人触你霉头?二十五岁生辰呢,恭喜朕的心肝儿。往那看——"他指向墙角那排朱漆描金箱笼,"一到二十五岁的生辰礼都在那,还有寻常节日的礼,够你慢慢赏玩。"
晨光穿透窗棂的缠枝纹花格,在御案上投下斑驳光影。康令颐指尖摩挲着椅背上银丝绣就的并蒂莲,忽然听见殿外传来玄甲擦过青砖的轻响。江陌残单膝跪地,腰间软剑折射出冷冽寒光:"明世子到!"
萧夙朝正展开一卷素绢,闻言指尖微顿,墨香未散的狼毫在宣纸上洇出小团墨迹。他挑眉看向康令颐,眼中笑意盈盈:"宣。来,令颐看看朕给你画的画。"
康令颐莲步轻移,广袖扫过案头青玉笔架。素绢上墨迹未干,却见花瓣扭曲如火焰,两只交颈的禽鸟圆滚滚如绒球。她忍俊不禁,凤眸弯成月牙:"是芍药吗?我不喜欢芍药,我喜欢牡丹。这是鸭子吗?"
"宝贝儿眼睛不好用?"萧夙朝执起她的手,指尖划过宣纸上歪扭的线条,"分明是牡丹,鸳鸯。"帝王冕旒垂落的珠串轻晃,将两人倒影碎在案上金釉茶盏里。
话音未落,明润景月白锦袍掠过鎏金门槛。他长身玉立行至阶下,腰间羊脂玉佩与金线云纹随着动作流淌光华:"臣请陛下安。"
"何时来的?"萧夙朝将画卷随意卷起,目光落在明润景微微起伏的衣襟上。殿内龙涎香混着新墨气息,氤氲成微妙的沉默。
"同皇后娘娘一起来的。"明润景俯身行礼,墨发扫过手背,"恭贺皇后娘娘生辰之喜。微臣看陛下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,没敢叨扰......"他喉结微动,声音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"微臣想求娶昭月长公主。"
萧夙朝摩挲着案头青玉镇纸,忽然转头看向江陌残:"跟皇后一起来的,为何没通报?"
江陌残额间沁出薄汗,玄甲下的脊背绷成直线:"陛下想娘娘想的紧......"
明润景忽地上前半步,月白衣袂扬起清浅弧度:"早闻陛下与娘娘如胶似漆,臣斗胆想观摩一二,故没让江统领通报。"他抬起头时,眼底笑意坦荡如春水,倒教满室龙威都淡了三分。
萧夙朝怔愣片刻,忽而仰头大笑。帝王冕旒晃动间,满殿金箔都跟着震颤:"有胆色!"他抬手招来内侍换茶,眼角余光瞥见康令颐掩唇而笑的模样,心底忽涌上几分得意——他的皇后,原是连旁人求亲都要拉着他一同见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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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夙朝指尖叩着案上卷起的画轴,鎏金婚戒与青玉镇纸相击发出清越声响。他挑眉看向明润景,冕旒下的目光似笑非笑:"听说明世子精通笔墨,你来看看这是鸳鸯还是鸭子,是牡丹还是芍药?"帝王声线拖长,尾音漫不经心地扫过康令颐泛红的耳尖,"皇后非说是芍药鸭子。"
明润景垂眸望着案上半卷的素绢,墨迹晕染的花瓣扭曲如焰,交颈的禽鸟圆滚憨态可掬。他喉结微动,广袖下的手指悄然收紧:"回陛下,此为牡丹,鸳鸯。"月白锦袍掠过青砖,他俯身时腰间玉佩轻晃,"只是两者之间太过相像。"
"哦?"萧夙朝突然将画卷猛地展开,狼毫勾勒的线条在晨光中张牙舞爪。帝王玄色龙袍下摆扫过案几,绣着的金线海水江崖纹如浪翻涌:"你是说朕的画艺不精?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,鸳鸯情深缱绻,"他顿住话语,指尖重重戳在画中歪扭的禽鸟上,"明世子是说朕把这两样灵物画成了芍药鸭子?"
御书房内骤然陷入死寂,唯有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摇晃出凌乱节奏。明润景却忽然轻笑出声,月白身影在光影中挺直如松:"非也。"他抬眸时,眼底笑意清透如溪,"陛下笔下的牡丹鸳鸯,似拙实巧。臣以为,这正是陛下将对娘娘的情意,都揉进了笔墨里。"话音未落,康令颐手中的茶盏轻轻一颤,金红的茶汤泛起层层涟漪。
康令颐唇角噙着一抹狡黠笑意,指尖轻轻转动腕间翡翠镯,清脆的碰撞声在静谧的御书房内回响。她斜倚在织金软缎的檀木椅上,凤眸波光流转,望着明润景道:“陛下,明世子可比您会哄人。”声音婉转悠扬,尾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,鎏金护甲拂过鬓边的珍珠流苏,将女人的娇嗔展露无遗。
萧夙朝闻言,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,玄色龙袍下的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御案,发出沉稳的声响。他转头看向明润景,冕旒垂落的珠串随着动作轻晃,眼底似有暗流涌动:“明润景,你以为呢?”帝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,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凝固,唯有龙涎香袅袅升腾,萦绕在众人之间。
萧夙朝指尖摩挲着案头青玉镇纸,冕旒下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牢牢锁住明润景挺拔的身影。鎏金盘龙柱映着晨光,将帝王周身的威压镀上一层冷硬的光晕:“今日可是你头一次见皇后?”他的声音低沉如冰,尾音拖得极长,仿佛一把悬在明润景头顶的利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