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7章 砸皇后妆奁

祁司礼抚着腰间玉笛,墨色长袍在穿堂风中轻轻飘动。他半阖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悸,忽然猛地抬头:"霜儿早在三万年前被诸天神佛强行毁了修为,投入天元鼎中历经无数次轮回......"话音戛然而止,他死死盯着康令颐眼尾的朱砂痣,喉结剧烈滚动,"如此说来......令颐就是澹台凝霜,倒也能说得通。"

萧夙朝周身黑雾翻涌,化作无形的手轻轻拢住康令颐散落的发丝。他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绳,暗金色瞳孔泛起危险的涟漪:"殇雪酒至今只收了两个徒弟。"帝王的声音裹着冰刃般的寒意,龙袍上的金线蟒纹在烛火下张牙舞爪,"一个是霜儿,一个是澹台岳。霜儿死后,殇雪酒自此闭门谢客,再没收过徒弟。"他突然轻笑出声,笑声里却不带分毫温度,"朕如今才明白,为何二十年前,殇雪酒头一次见到令颐,便破了万年规矩,收她为徒。"

顾修寒踉跄着扶住鎏金案几,青玉扳指在檀木桌面刮出刺耳声响。他猛然抬头,眼底血丝密布:"这么说......殇雪酒师伯从一开始就知道令颐就是霜儿?"声音里裹挟着撕裂般的震颤,仿佛要将尘封万年的真相从地底挖出。

澹台凝霜慵懒地倚在凤纹软榻上,鎏金护甲划过鲛绡纱帐,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冷光。她轻嗤一声,眼尾朱砂痣随着唇角弧度妖冶流转:"脑子不傻。"语气漫不经心,却像淬了毒的匕首,直插众人心脏。

凌初染猛地掀开玄色斗篷,腰间玉剑龙吟出鞘。她赤足踏过冰凉的金砖,墨发如瀑倾泻,素白裙裾扫过满地碎玉:"萧夙朝!"剑尖抵住帝王咽喉,声音却在颤抖,"我只问你一句话——"少女琥珀色瞳孔映着跳动的烛火,倒映出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身影,"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?!"

萧夙朝周身黑雾骤然翻涌,化作无形锁链缠住颤抖的剑锋。他伸手握住凌初染持剑的手,暗金色瞳孔泛起温柔涟漪,却比寒冰更冷冽:"从未忘过。"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呼吸起伏,帝王俯身时,鬓边墨玉冠坠轻轻擦过女人泛红的眼角,"从三万年前亲手将她推入天元鼎那刻起,每一世的相遇、每一次的错过......朕,都记得清清楚楚。"

澹台凝霜突然甩开萧夙朝禁锢在腰间的手,蓝金色广袖翻飞间,鲛绡纱帐被劲风撕裂成蝶。她赤足踩上斑驳血迹,鎏金护甲挑起帝王下颌,眼角血泪在朱砂痣旁蜿蜒成诡异的花:"可是你每次都负了本宫。"尾音带着冰碴,在寂静的宫殿里激起阵阵回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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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夙朝喉结剧烈滚动,暗金色瞳孔倒映着爱人破碎的神情,仿佛要将这十世的亏欠都揉进眼底。他单膝跪地,龙袍铺展在满地狼藉间,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指尖:"每次朕都追悔莫及,霜儿,朕的霜儿。"黑雾化作锁链缠住殿外惊雷,帝王声音里裹着万年寒冰都化不开的痛楚,"只有这样天帝才不会找到你!天元鼎的副作用每发作一次,你的根骨便寸寸碎裂,筋脉尽毁......"他突然将人狠狠搂进怀里,发间墨玉冠坠撞在她额角,"朕情愿你恨朕,因为只有这样,你才能活!"

澹台凝霜在他怀中僵了一瞬,记忆如潮水漫过三万年前的血色黄昏——那时他也是这般抱着她坠入天元鼎,暗金色瞳孔里倒映着漫天神佛的冷笑。泪水终于冲破最后防线,她攥紧他龙袍上的金线,哽咽着将脸埋进他颈窝:"我见过你拼命护着我的样子......所以我原谅你。"她仰起脸,眼尾朱砂痣在泪光中愈发灼目,"我嫁你为后,入住龙涎宫。但你不许再负我了,陨哥哥。"

萧夙朝颤抖着捧起她的脸,黑雾化作细密的吻落在她泪痕交错的脸颊。就在两人唇即将相触时,顾修寒突然跳开三步,青玉扳指在案几上敲出急促声响:"朝哥!我们还在呢!"他涨红着脸别过脑袋,却偷偷瞥向相拥的两人,"要叙旧等我们走了成吗?这龙涎宫的狗粮都快把人齁死了!"

独孤徽诺斜倚着鎏金蟠龙柱,指尖缠绕着玄色发带轻轻晃动:"总算是借着谢晚霜砸妆奁的由头,把霜儿是鸿蒙鬼魂的身份说破了。"她话音未落,时锦竹便扶额长叹,月白色裙裾扫过满地碎玉:"绕来绕去的弯弯绕,听得人头疼欲裂。"

叶望舒晃着腰间的玉铃铛蹦到两人中间,杏眼亮晶晶:"我姐姐最厉害了!把谢砚之耍得团团转,跟遛狗似的!"话音刚落,角落里的谢砚之顿时炸毛,红着脸跳脚:"喂喂喂!我还在这儿呢!能不能给点面子?"

祁司礼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折扇,墨色衣摆无风自动:"没人想理你。"时锦竹跟着补刀:"就是,你姐姐之前还说要请你吃饭呢。"这话瞬间点燃叶望舒的兴致,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澹台凝霜面前,挽住对方手臂撒娇:"真的吗姐姐?"

澹台凝霜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,蓝金色广袖扫过对方鼻尖:"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?找你老公去,让顾修寒请客。"叶望舒却像只黏人的小猫般不肯松手,晃着她的胳膊娇嗔:"我不想花修寒哥哥的钱,就想花姐姐的!"

"我赚钱容易?"澹台凝霜挑眉,鎏金护甲轻轻敲在对方手背。叶望舒狡黠地眨眨眼,突然伸手戳了戳萧夙朝的龙袍:"姐姐赚我姐夫的钱,勾勾手指不就搞定了?"此言一出,满殿哗然。独孤徽诺笑得前仰后合,时锦竹差点被自己的发簪呛到,连向来沉稳的祁司礼都忍不住轻咳掩饰笑意。

澹台凝霜耳尖泛红,作势要打,却被萧夙朝笑着握住手腕。帝王暗金色瞳孔里盛满笑意,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,屈指弹了弹叶望舒的额头:"小丫头倒是会说,改日朕让御膳房备下流水席,管够。"叶望舒顿时欢呼雀跃,拉着顾修寒的袖子直转圈,惹得众人笑声不断,龙涎宫里的气氛终于从剑拔弩张化作融融暖意。

澹台凝霜斜睨着萧夙朝,鎏金护甲不轻不重地戳在他胸口,蓝金色广袖垂落如流云:"还学会慷他人之慨了?再惯着望舒设流水席,信不信本宫把你国库搬空?"尾音带着三分嗔怒,却被唇角未及敛去的笑意泄了底。萧夙朝顺势握住她的手,将带着体温的吻落在她腕间红痕处,暗金色瞳孔里盛满纵容:"不敢了不敢了,皇后娘娘掌着凤印,朕这点体己钱,哪经得起娘娘折腾?"

顾修寒见状夸张地捂住眼睛,青玉扳指在门框上敲出清脆声响:"走走走!再待下去连龙涎宫的地砖都要酸掉渣了!"他揽着叶望舒的肩膀往殿外拖,惹得小姑娘直跺脚。谢砚之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,眼底泛起少见的轻松:"行,晚霜平安无事就好,今天我做东!"他说着扬声招呼角落的祁司礼,玄色锦袍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。

祁司礼将折扇收入袖中,慢条斯理道:"把清胄也叫上,醉仙楼的百花酿该开坛了。"几人说笑着往殿外走去,檐角铜铃随着他们的脚步叮当作响,渐渐消散在宫墙深处。

待最后一抹人影消失在朱红宫门后,龙涎宫里骤然安静下来。烛火摇曳间,萧夙朝抬手轻轻抚过澹台凝霜眼下的乌青,声音里浸着化不开的温柔:"霜儿。"

澹台凝霜偏头躲开他的触碰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鲛绡裙摆:"干嘛?"她嘴上冷淡,身体却不自觉往他身侧靠了半分,发间玉簪流苏扫过萧夙朝手背,惊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