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一点二十四分。
产房外,红灯依旧高悬。
沈君泽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,双肘撑在膝盖上,整个人几乎缩成一个静止的剪影。
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被扔在一边,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,袖口挽起,手上还残留着刚才签字时沾上的蓝墨水痕。
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。
他只知道,那扇门后,是李雪菲的命。
护士推着婴儿保温车匆匆经过,他起身想追,却被拦住:
“沈先生,请放心,婴儿状态平稳,送往新生儿特护区监护。”
他点头,又缓缓退回原位。
不是他不关心孩子,而是他知道:
那扇门如果不开,这个孩子就没有完整的家。
病房安静得能听见电梯运行的震动,值夜医生从长廊尽头走来,经过他时顿了顿,说了一句:
“您想站也可以站着等,但建议您不要离那扇门超过十米。”
沈君泽看着他,忽然笑了。
“我不会走。”
“我老婆说了,要我等她。”
“她说——哪怕天塌了,我也得在门口等。”
医生怔了一下,点点头:“她运气很好,嫁了个这样的丈夫。”
他声音轻,却沉得像山:
“不。”
“是我运气好。”
“她愿意把命拿出来给我孩子。”
“换谁都做不到她那样。”
他又坐了下来,低头望着那一段冷白的地砖,像在等着谁从中间一步一步走回来。
他脑海里浮现的,是太多太多画面——
她在初遇他时冷冷说“这婚,我是替人嫁的”。
她站在沈母面前,字字铿锵地说“我是他太太,不是工具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