襦裙繁琐,他研究了许久才为她一一穿好,又将那一把沉甸甸的湿发用布巾擦至半干,用一根天水碧的发带松松系了,撩在肩头。

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,不外乎此。

他亲亲她的额角,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,这才牵着她的手去外间用膳。

两人荒唐了一早上,十三也在院中跪了一早上。

及至两人用完早膳推门出来,他才欲哭无泪道:“大人,卑职真的知道错了,卑职一会儿就去领……”

“领”了半晌那声“罚”字也没说出来,他眨了眨眼,看着廊檐下立着的姑娘,不由傻了眼,“你……你……你不是公子吗?”

他犹不信,又抬手揉了揉眼,定睛去看。

立在那里的可不就是楚宁,只是现下穿着一身天水碧的绫罗裙裳,双臂上还虚虚挽着一条藕荷色的轻纱披帛。

微风一拂,披帛和着青丝一同扬起,再衬着那张清尘脱俗的面容。

不是天上仙,恰似天上仙。

十三彻底傻了眼,茫茫然转过去问沈时寒,“大人,卑职是不是瞎了?我……我好像看见公子了,他还穿着姑娘穿的裙子。”

“嗯。”沈时寒点头,淡淡道:“你是瞎了,从昨日你进去的那一刻起,你便瞎了。”

十三听懂了话里的含义,当即一头砸在地上,险些砸出个坑来。

“大人,卑职只看见屏风上映着的影子,其他什么也没看见啊!”

说完,回过神来,又猛磕了一个,“不不不,卑职连影子也没看见,那天黑着呢,什么也瞧不见!”

沈时寒不为所动。

他咬咬牙,又去求楚宁,“公子,您帮我求求情啊!昨日我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这才闯了进去的,若不是您,我也不会摊上这么一遭啊!大人他现在要挖卑职的眼珠子,您就忍心这么看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