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山坡上,刘传军戴着柳条编的草帽,正和窑厂老师傅们激烈讨论着砖厂设计方案。
"烟囱得建在西北方向,这样南风天不会熏着村子。"
他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厂房轮廓。
"原料区、制坯区、烧窑区要分开,中间得留出运砖的通道。"
几个师傅拿着皮尺来回丈量,嘴里念叨着数据,阳光下,经纬仪的金属部件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工人们抡起锄头挖地基,土块翻动间,惊起几只蛰伏的蟋蟀。
随着日头渐高,两个工地都忙碌起来。西山坡飘起缕缕青烟,是迁坟后焚烧纸钱的灰烬。
南山坡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,是木匠在制作砖坯模具。
远处的田野里,赵书卓的身影和插秧的社员们连成一片绿色的波浪。
公社办公室的窗户透出灯光,宋主任还在修改报告的最后部分。
当暮色漫过山坡时,砖厂的地基已初具规模,陵园的墓碑也整齐排列,晚风掠过新翻的泥土,带来春耕的希望与建设的热望。
破晓时分,砖厂的烟囱还未吐出晨雾,通往南山坡的土路上已挤满了扛着板凳、端着搪瓷缸的村民。
王建国天不亮就守在厂门口,粗布衬衫被露水浸得发凉,却掩不住眼底的兴奋。
他反复检查着窑前的红绸花束,那是村里巧手媳妇连夜扎的,八朵牡丹簇拥着"开窑大吉"的金字,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喜庆的红。
"王主任!县里的技术员到了!"
保管员气喘吁吁跑来。两辆二八自行车停在厂门口,后座绑着的仪器箱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。
技术员老周跳下车,顾不上掸去裤腿的尘土:
"快!先测测窑温,火候差半度都不行。"
几个年轻工人立刻围上去,眼巴巴看着老周调试测温仪,指针跳动的每一刻都牵动着众人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