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1章 婚礼上的"妈"

情感轨迹录 家奴 1399 字 2天前

水晶灯在头顶晃出细碎的光斑,我攥着捧花的手沁出冷汗。主持人的声音像浸了蜜,"接下来,让我们有请新郎最亲爱的人——他的母亲,上台为新人送上祝福。"

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。我望着台下主桌,林笑正低头擦着眼角,她耳后那颗朱砂痣随着动作轻颤——那是二十年前我哥第一次带她回家时,我妈用口红点上去的。

司仪的话筒递到我侄子周延手里时,他的指尖在发抖。这个刚满二十三岁的男孩,从小到大没在我面前掉过一滴泪。可此刻他望着林娟的方向,喉结动了动,像是要把什么从胸腔里拽出来。

"我......"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,"我想喊她一声妈。"

宴会厅的抽噎声此起彼伏。我看见林娟猛地抬头,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在灯光下闪了闪,又迅速别过脸去。周延攥着话筒的手青筋凸起,指节泛着病态的白——那是他高中熬夜复习时留下的老毛病,林娟总说他是"用眼过度",却悄悄往他书包里塞了三年叶黄素软糖。

"我出生那天,"周延的声音突然稳了些,"我爸在医院走廊抽烟,烟头烧穿了病号服袖子。我妈......"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林娟鬓角的白发,"我妈在产房里疼得喊我小名,说'小延别怕,等出来了咱吃糖蒸酥酪'。"

我想起十年前的冬夜。那时我哥刚走,林娟把周延接到她住的教师家属院。有天我去送东西,正撞见她举着锅铲追周延:"小祖宗,说了多少遍不许用灶台煮泡面!"周延缩在门后,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锅巴,看见我却突然扑过来:"田颖姑姑,林娟阿姨说我再调皮就不让我叫她妈了。"

后来我才知道,林娟的丈夫在外地跑运输,常年不在家。她既要带高三毕业班,又要给周延做饭、补课、织毛衣。有次我去她家送哥哥的遗物,看见阳台晾着三件校服——周延的、她班里学生的、还有她自己的。洗衣机轰鸣着,她蹲在地上给周延补球鞋,针脚密得像蚂蚁爬过。

"我十二岁那年发烧,"周延的声音带着鼻音,"烧到40度说胡话,把林娟阿姨的药杯摔碎了。她没骂我,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碎片,手指被割破了,血滴在瓷砖上,她抬头冲我笑,说'小延你看,这是给小延的血药'。"

我鼻子发酸。那年我在外地实习,接到林娟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两点。她声音里带着哭腔:"田颖,小延烧糊涂了,非说自己是小药罐子,要把药当糖豆吃......"等我赶回去,看见她趴在床边睡着,周延正用湿毛巾给她擦手,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玻璃。

"去年我高考前夜,"周延望着林娟,"她在客厅背单词,怕影响我休息。我偷瞄她,发现她笔记本上记的不是考研词汇,是儿童心理学——她说我正处于叛逆期,得学怎么和我沟通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