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起上周林娟给我发的微信:"小延最近总失眠,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书房改成隔音的?"当时我正忙着处理部门报表,随便回了句"年轻人睡不着正常"。现在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突然想起周延初中时写过一篇作文,题目是《我的两个妈妈》,被林娟锁在抽屉里。我偷看过,最后一句是:"林娟阿姨的手比我妈凉,可她捂热我胃的时候,比我妈还暖。"
"今天我结婚,"周延突然笑了,眼泪却大颗大颗砸在话筒上,"我想请我妈说句话。不是养母,是妈。"
宴会厅响起零星的掌声,很快变成片。林娟终于动了,她抹了把脸,走上台时膝盖有点软,我赶紧扶住她胳膊。她接过话筒,指尖还在抖,却对着周延露出二十年来最温柔的笑:"小延,你出生那天,护士把你抱给我看,你皱着小脸打哈欠。我就想啊,这孩子以后肯定是个小哭包。"她转向新娘,"今天我把最宝贝的宝贝交给你了,你要替我把他宠成老小孩。"
周延突然冲过去,把林娟搂进怀里。这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,在所有人面前哭得像个孩子:"妈,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煮糖蒸酥酪,不放糖精的那种。"
我望着这对拥抱的母子,突然想起哥哥走的那天。他躺在病床上,拉着我的手说:"田颖,小延就拜托你了。"我当时咬着牙点头,却不知道真正的依靠,早就站在我哥病床边——林娟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,说:"老周,你安心养着,小延我管了。"
那天傍晚,我看见林娟蹲在医院楼梯间吃泡面。她吸溜吸溜的声音很大,像要把所有委屈都吞下去。可等我走近,她又抹了把嘴笑:"小延刚才醒了,喊我阿姨呢。"
现在想来,那声"阿姨"里藏着多少欲言又止。周延从小到大的作文本里,"妈妈"两个字永远空着;他过生日时,林娟准备的礼物永远比别人多一份;他大学填志愿,只报了本地的学校——因为林娟说"妈舍不得你跑太远"。
仪式结束,宾客们陆续离场。周延牵着新娘的手过来,新娘眼睛还红着,却笑得像朵花:"阿姨,小延说要带我们去吃糖蒸酥酪,您会做吗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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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娟擦了擦眼睛:"会,我年轻时候跟着邻居学的,后来......"她看了眼周延,"后来给小延做了二十年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