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6章 女帝的套路

萧夙朝将她的手拢在掌心,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,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:"你昨天念叨的鲛纱帐、鲛人泪,朕都让人送到龙涎宫了。"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垂,冕旒下的眼神愈发温柔,"冰镇水果搁在蟠龙塌旁的琉璃冰鉴里,但你切莫贪凉,上次吃坏了肚子,可把朕急坏了。"

窗外雨声渐密,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。萧夙朝抬手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,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:"记得按时用膳,不许再让膳房把饭菜热上三四遍。夜里若睡不安稳......"他顿了顿,喉结微微滚动,"朕这些日子便在龙涎宫批折子,守着你。"

殿内烛火摇曳,将两人相依的身影映在雕花槅扇上。一旁作画的魏璟园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,砚台里的墨汁泛起细小涟漪。她垂眸偷瞄龙椅上亲昵的两人,心中暗自心惊——皇后竟能让帝王放下御书房的龙案,将政务搬到后宫处理,这份荣宠,在历代后宫中也是闻所未闻。

"知道啦。"澹台凝霜仰起脸,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晕染开来,像极了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。她伸手揪住萧夙朝的明黄衣摆,撒娇般晃了晃,"陛下这般絮叨,倒像是宫里的嬷嬷了。"

萧夙朝低笑一声,俯身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,龙袍下摆垂落,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明黄的阴影里。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,轻声道:"在朕这儿,你只管做个长不大的孩子。"这话惊得殿外当值的落霜都忍不住侧目,这位杀伐果断的帝王,唯独在皇后娘娘面前,化作了绕指柔。

"陨哥哥莫要唬人。"澹台凝霜指尖绕着萧夙朝腰间的明黄绦带,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,"臣妾住在陛下的寝宫,本就惹人非议,若是再闹出什么风波......"话音未落,纤细的指尖已轻轻按住他欲要开口的唇,"外头的风言风语,臣妾可受不来。"

萧夙朝反手扣住她作乱的手腕,将那温软掌心贴在自己心口,冕旒下的眼神化作一汪春水:"依你,只要你开心,朕都依你。"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,帝王独有的龙涎香混着温热呼吸拂过耳畔,"宝贝儿,这画作朕不想看了,咱们回龙涎宫?"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哄劝的意味。

澹台凝霜轻笑出声,羊脂玉镯顺着皓腕滑落,清脆声响惊得案上银狐竖起耳朵。她抽回手,指尖轻点他眉心的朱砂:"那便请陛下自己想个周全的措辞——"话未说完,人已灵巧地从他怀中挣脱,广袖翻飞间露出一抹绯红裙裾,"省得明日早朝,御史大夫的折子又要堆成山了。"

萧夙朝望着她娇俏的背影,唇角笑意愈发浓烈,抬手招来候在殿外的落霜:"去传旨,就说......"他目光追随着殿门口那抹倩影,"就说皇后娘娘近日身体不适,朕要亲自照料。"话音落下,殿外惊雷炸响,倒像是应和了这位帝王的偏心。

落霜领命退下时,殿外的雨势愈发滂沱,豆大的雨珠砸在青瓦上,溅起层层白雾。萧夙朝起身时冕旒哗啦作响,玄色龙袍下摆扫过蟠龙地砖,几步便将欲要溜走的澹台凝霜揽入怀中。"朕的皇后身子娇弱,旁人自然该体谅些。"他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,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泛红的耳垂上,"不过那些嚼舌根的,朕自会让他们知道,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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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又要动用雷霆手段?御史台的老先生们怕是要气炸了肺。"澹台凝霜轻哼一声,转身伸手揪住他胸前的金丝龙纹,眼尾含着促狭的笑意,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他衣襟上的盘扣,"到时候满朝文武联名上书,说陛下沉迷后宫,荒废朝政......"

"那便荒废一日又如何?"萧夙朝忽然低头,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,帝王独有的压迫感混着温柔的气息将她笼罩,"朕的江山万里,哪及得上你眉间一点朱砂?"话音未落,他已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"听,它跳得这般快,全是因为你。"

一旁魏璟园握着画笔的手剧烈颤抖,颜料滴落在宣纸上晕成墨团。她强压下心头惊涛骇浪,垂眸装作专注作画,却将殿内旖旎尽收眼底——世人皆知陛下铁血手腕,却不知这位九五之尊,竟能对着皇后说出这般缱绻情话。

澹台凝霜脸颊染上绯色,挣扎着要推开他:"没个正形!外头还有人呢……"话未说完,萧夙朝已俯身含住她微张的唇,龙袍下摆如潮水般铺开,将两人裹进一片温热的明黄之中。殿外风雨呼啸,殿内却自成一方温柔天地,唯有烛火摇曳,将缠绵身影投在绘着百子千孙图的屏风之上。

良久,萧夙朝恋恋不舍地松开她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气息交融:"朕抱抱朕的皇后怎么了?走,朕带你去玩。"他的声音里满是撒娇般的委屈。

就在这时,一个暗卫如鬼魅般走到江陌残身边,在他耳边低语几句。江陌残原本淡然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,上前一步禀报道:"陛下,荣亲王遣人来说,薛丞相对于薛明珠薛小姐被送回府的事情很是不满,这会儿正跪在御书房外,想请问皇后娘娘,薛家小姐错在何处。"

萧夙朝眼神瞬间冷冽如冰,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。他低头看着怀中的澹台凝霜,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:"落霜,送皇后娘娘回龙涎宫,没有朕的命令,龙涎宫禁止旁人进入,不包括太子、睢王、锦瑟帝姬、锦华公主。"

澹台凝霜有些担忧地看着他,伸手轻抚他紧皱的眉头:"你万事小心。"

萧夙朝握住她的手,在她掌心轻轻一吻:"嗯。"随即转头对江陌残下令道,"江陌残,传旨今日选秀到此为止,此事莫要再提。另外,着尚宫局送些稀罕物件到龙涎宫,供皇后娘娘把玩。"

江陌残恭敬行礼:"喏。"

萧夙朝又看向澹台凝霜,柔声道:"走,朕送你回去。"

澹台凝霜摇了摇头,眼神坚定而温柔:"你快去吧,臣妾等陛下。"她踮起脚尖,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,便在落霜的搀扶下,带着九尾银狐转身离去。萧夙朝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,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雨幕中,才收回目光,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冷硬如铁,迈步朝着御书房走去,一场风暴,似乎即将在这皇宫之中掀起。

暴雨如注,御书房外的汉白玉台阶已积起薄薄水洼。七十多岁的薛丞相白发浸透雨水,深紫色蟒袍紧贴佝偻的脊背,膝下的青砖被血水晕染出淡淡的褐痕——不知是跪得太久磨破了皮肉,还是暴雨裹挟着他的尊严一同碾碎。当萧夙朝玄色龙纹伞盖划破雨幕的刹那,老臣浑浊的眼底迸发出灼人的光。

"薛丞相想逼宫?"萧夙朝抬手止住仪仗,鎏金镶玉的冕旒随着动作轻晃,将雨帘切割成细碎的金芒。他望着台阶下如折翼孤雁的老臣,声音冷得能淬出冰碴,"本朝开国至今,还没有哪个臣子敢在朕的御书房前这般撒野。"